“我看你刚才不是特别惊讶,难道今天看出什么了吗”
“下午有两次,子玮朝你扑过来,你下意识护住小腹。”
孟子玮是百无禁忌的性格,喜欢谁就贴谁身上,经常冒冒失失。
下午玩游戏玩到激动处,她总想往李羡身上扑,吓得李羡赶紧护住自己。
“啊那时候你不是在楼上吗,我以为没人注意。”
孟恪拢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紧。
有一粒种子在这里扎根,即将抽出细嫩的芽。
是三十七年前的他,也二十八年前的她。
窗帘敞开一道缝隙,月光映进来,伴着树枝窸窣晃动的声音。
两个人相互依偎,温暖舒适的气氛将人包裹得太熨帖,几乎消解骨头。
怀里的人很快呼吸均匀,熟睡过去。
孟恪阖眼躺了许久,迟迟没有困意。心口抵着温热,他抬手,顺着手臂摸过去,是她的手,无名指上还戴着戒指。
今晚她还戴了另一枚戒指。因为彭润醉酒后的爆料。
两年前的事了,他上一次回忆起,还是去年过生日。因为那次拎彭润出来喝酒、将旧项链寄走重新设计也是差不多也是生日。
他对这个日期节点没有太多感情,此前三十多年都是该如何就如何,应酬庆祝,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三份真心七分假意的功夫,他有,但是从一开始,就没对她用。
这桩婚姻,既然选择开始,他就做好了走到最后的准备。之后一切相处也都是从这一点出发。
一直到她离开,都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她离开是在十一月底,恰好跟这日子没差
几天。那段时间曾达礼的身份、孟智元的去世和新恒内部的斗争,都需要他出面安抚,维系各方正常运转,所以他那天照常应酬周旋。频频想起她又频频按捺下,一整天就那么过去了。
朝夕相处很容易将两个人变成习惯,而习惯的力量在于无知无觉,直到分开后,某个平平无奇的瞬间,才会放出一记冷枪。
20年春天他已经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夏天,秋天,一切如常。
入冬后某天有人提到生日这回事,他忽然想起那年她生日,还跟他计划要如何庆祝他的生日。
细节在记忆中模糊了,延宕的痛觉也就浮现出来。
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克服欲望,让身边的每一件事按照计划和预判,精准地走下去。
但感情似乎从来不在可控范围。
很想跟她安稳地过日子。哪怕她一再打破他对伴侣的期待。
这世界所有事都是可解的,只有这件事,是不可解的。
也许是人生经历的原因,“爱”对他来说,意味着保持全力以赴、追求完美,意味着无知无觉的混沌状态。
老爷子说,爱情的璀璨和脆弱一体两面,是易于被对手当做攻击目标的弱点。
他不惜被记恨,也要设下悬崖上的单行道,逼人做选择。
孟恪的选择是明知故犯。
至于原因,那时候还并不十分清楚,现在看来也许是为了今夜。
他跟父母的关系,她关注了有段时间了,从上次听说他跟家里有争执开始,旁敲侧击许多次。今晚开口时毫不客气。
短暂的沉默里,他有心遮挡的裂痕被掀开,冷风呼啸而过。
揭开这裂隙的是她,试图修补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