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想到皇后的心力憔悴。
随宁道“姨母不会不喜欢表哥,她只是不喜欢陛下。”
“你这话也敢说,”楚及徽笑了一下,他手伸在半空中,修长手指仿佛想要抓住月亮,“宫里妃嫔争
斗我经历过,她那时处境堪忧是因父皇我也知道,她怀我怀得及时,却也晚了,倒不怪她不喜欢我,若我来得早,或许她底气也足些,可她应该是喜欢你的,只是你也要走了,这样一想我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都留不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自嘲,平日的他肯定是不会和她这样说。
随宁微倾身子,看他正在看自己,心颤了一下,她手掌慢慢去抚他脸颊,发现烫得不行,便知他现在是真醉了。
他这人不常喝醉,就算醉了看起来也清醒冷静,只是酒醒了之后又不会记得发生什么事,很是难办。
可他明天要去送她,不能再让他喝。
随宁长发垂在他胸口,认真说他再不去休息,明天早上睡过头就再也见不到她。
他嘴里嘀咕她变了,越大越爱管他,人却还是乖乖起了身,只是他步子有些摇摇晃晃,差点又坐回去,随宁连忙扶住他。
楚及徽身体高大,半边身体的重量压在人身上,让本就纤弱的随宁都站不稳。
他却傻笑了一下,踉跄着步子,道“明天我把你藏起来,让人找不到你,就不嫁了。”
随宁没回他的傻话,知道这时候他什么都听不进去,说天大的事都是白说。
但他是太子,随宁不想别人看到他的失态。
等随宁扶他到偏殿时,他一下摔到床上,似乎摔到头。
月光清透,透进雕花窗,这便是屋里唯一的光亮,随宁连忙去看他怎么样,却被他突然一把抱住了腰,顿在了原地。
“表哥,怎么了”
垂下纱帐被风轻盈拂起,露出黑暗的一角,楚及徽下巴靠着她肩膀,他呼吸闷热,一张脸在轻轻蹭着她脖颈肌肤。
“随宁,不要嫁了,表哥有喜欢的人,表哥会去娶别人,不要嫁”
此去一行,她若出点什么事,他们这一辈子可能都再也见不到。
随宁轻声道“我不会有事。”
“随宁,可我会想你。”他闭眸在她耳朵边说话。
随宁半跪在床上,额头靠他的肩膀,手指慢慢攥着他的衣衫,女子瘦弱身体被楚及徽结实双臂越搂越紧,他力气大得仿佛要她融入他骨血,不要她离去。
暗夜里的沉寂如同平静无波的湖水,他好像在亲她,却又好像不是,是吻,又好像不是爱人的吻,落下一句我永远都不要你嫁,便像挑开一层轻纱,开始荡漾起阵阵涟漪。
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平凡的醉酒日子,什么也不会记得,对随宁来说,却是一个错误又罪恶的夜晚。
她让她的表哥犯了错。
理智和感情在撕扯,终是两辈子的情意占了上风。
第二天巳时。
太监第五次进屋拂开纱帐,想看太子醒没醒,等见床榻上男人坐起来,赤着结实胳膊,按着脑袋,这才连忙道“殿下终于醒了。”
太子殿下生得高大,文武双全,他上身一件衣服也没有,健壮胸膛泛着红,杏色锦被盖住他的下半边身子。
楚及徽按着脑袋,头痛得厉害,一瞬间觉得梦境真实得不像梦。
他猛地想起随宁今天要走,脸色倏地一变,太监连忙道“殿下酒醉不醒,姑娘等不到,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