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需要躺着,把目光放空,定在书页上,就完成了这个看书的动作,至于看没看懂,谁在乎呢她相信同为打工社畜的八幺八也不会计较这些细节的。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呼喝之声,有人匆匆进了院子,闹哄哄的,钱嬷嬷皱起眉,不悦道“这府里的下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着便要出去查看,谁知两个婆子冲了进来,见燕摇春躺在床上,便要伸手去拽,钱嬷嬷当即大惊失色,一边阻拦,一边喝止“你们想做什么快快松手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怎么能冒犯我家姑娘”
一个婆子叫嚣道“老虔婆,别在这挡路,大夫人说了,要抓五姑娘过去问话”
“五姑娘闯下大祸啦”
钱嬷嬷哪里肯信,死死护在燕摇春面前,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放你娘的狗屁没长眼的东西,我家姑娘向来安安分分,走路都怕踩死蚂蚁,能闯什么大祸指定是那些个吃了煤炭,黑了良心的人要作践她。”
钱嬷嬷到底年纪大了,燕摇春看她那劲儿,怕她受伤,便道“嬷嬷别担心,我去看看是这么回事。”
钱嬷嬷听了,忙道“老婆子陪着姑娘一块去。”
燕摇春也没拒绝,跟着那两个婆子走了,等到了花厅,才发现里头挤了一屋子人,乌央乌央的,坐在上面的正是王氏和燕守仁,旁边坐着燕芳菲,还有刘氏和燕惜蝶,另一侧是燕博文和燕博武兄弟,一家子人竟全凑齐了。
燕芳菲还在添油加醋道“爹,女儿方才亲眼瞧见了,她从人家的马车上下来,还和那男人卿卿我我,简直不知羞耻”
燕摇春一进门,王氏抬眼看见了,顿时发作起来,面露怒容,激动地尖声骂道“好啊你个小贱人青天白日的就敢出去偷汉子来人,快给我捉住她”
两个丫鬟婆子拥上来,七手八脚就要捉燕摇春,虽然燕摇春平时一言不合就开摆,但是如今麻烦找上门来,她也不会忍气吞声,当时就把人推开了,面无表情道“捉什么捉我人已经在这里了,还想捉去哪”
王氏腾地蹿起来,怒不可遏道“你还敢这么嚣张”
“怎样”燕摇春无所畏惧道“不然你报官啊。”
“放肆”燕守仁用力一拍桌子,茶盏猛然一跳,他的脸色阴沉如水,瞪着燕摇春“谁教你这么和嫡母说话的”
燕摇春从袖子里拿出那瓶舌战群儒丸来,倒出一粒放入口中,慢吞吞地道“没爹没娘,父母双亡,下无姊妹,上无高堂,主打的就是一个没教养,既然我都没这么教养了,怎么就不能说话难听了”
燕守仁被她一通怼,脸都憋得铁青,震撼甚至大过于愤怒,他从没想过这个看似安静乖巧的女儿,竟有如此桀骜不驯的一面,王氏更是气得哆嗦了,用手指着她“你、你这小贱人”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别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敢骂你了,”燕摇春的嘴皮子愈发利索,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没见识的乡下泼妇,一天到晚就只会瞎嚷嚷,老公鸡披蓑衣,嘴尖毛长,挑大粪的从你家门口经过你都要拿勺子尝尝味儿,管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别整天想着霍霍别人。”
王氏惯常撒泼,鲜有敌手,但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嘴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急得她在燕守仁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怒道“舌头叫狗咬了么说话”
燕守仁表情难看得跟死了爹一样,骂道“你这大逆不道的孽障”
“蛤ha蟆腚里插鸡毛,你又算个什么鸟”燕摇春反唇相讥“当初你和侯府结亲,口水喇子流得三尺长,抛妻弃子,恨不得直接当场入赘,谁知道那三两重的骨头经不起事呢,后来又嫌侯府不帮衬你,冷落发妻就算了,还腆着个脸去养外室,你那三瓜俩枣的俸禄吃饭都嫌不够,还得花老婆的嫁妆,普天之下就没见过你这种窝囊废,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真是左脸皮贴右脸皮,你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啊,阎王爷让你投胎做畜生,你非得偷个人脑袋扣上。”
“啊,”她一气儿骂完,忽然想起来什么,道“瞧我这记性,又把您当人看了,下次不会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