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嬴政表面丝毫不显,实则心里已经开出一片小花了,他果然是喜欢被夸奖的。
“往日之事不必再提,多谢先生相助,你我做好日后之事便是。”
屈幸自然应下。
仲姜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小嬴政去她房中看她时,房中还萦绕着浓浓的药香味,那味道呛鼻,可他恍若未觉,直接坐到了仲姜的床边。
小嬴政亲切唤她阿姊。
“阿姊,你好些了吗”
仲姜勾唇,然而却气若游丝,“小公子,阿姊没事。”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阿姊的称呼,其实以往她都是守着规矩的,可这时看到小公子难过,也不想那么多了,还劝说“小公子莫要伤怀,公子可曾责罚小公子了”
嬴政摇了摇头,鼻尖泛起酸意,只是年纪虽小,他也懂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他不能随意哭的。
“阿姊,你好生歇息,若旁人问起,你只说家中菜谱已尽数交与我,这事由我来做,你快些好起来。”
仲姜心中内疚,若是她早日劝着公子,不叫公子出府,就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如今倒好,自己受了伤,也不知多久能好,屋内的地洞也不能再挖了,要是遇上危险,小公子该怎么办啊,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此时也全然没有力气。不多时便眼皮发沉,几乎是晕着睡了过去。
嬴政吩咐人好好照顾,而后与父亲谈论菜谱之事去了。
他知道作为父亲的孩子,他自然应该是毫无保留的,可是他是记得那人说的话的,人要有倚仗,他不能让仲姜成为那个怀璧其罪的人。
这日嬴异人难得地没有出门,他只要不出门基本都是在书房待着。
从前小嬴政并不知父亲为何那么喜欢待在书房中,如今他却是懂了,原来想要成事真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片刻也不能耽误。
“扣扣。”他敲响房门,嬴异人抬眼在明亮的天光下看到了自己的圆滚滚的孩子,心中懊恼自己怎么要跟这么个孩子商量事情
不过也所幸是孩子,好骗。
“政儿进来。”他笑了笑。
嬴政乖乖来到父亲身边,却没再像从前那样学着那人跟父亲撒娇,父亲似乎根本就不喜欢他撒娇,“政儿给父亲请安。”
“嗯,坐。”没有得到父亲摸摸头的小嬴政想,父亲不说,但父亲是不是还是喜欢撒娇的呀,要不然怎么不摸自己的头了呢
嬴异人并不知他脑袋瓜里在纠结这事情,只捡重点的问“仲姜身子如何了”
他派人守着,当然知道仲姜没有大碍,如此一问,不过是下意
识地在一个孩子面前耍了心机,关心他所关心的,他才能更加信任自己。
即便他从不怀疑政儿对自己的信任。
“仲姜并无大碍,只是还要些时日才能好起来。”而后他在父亲的灼灼目光中,说道,“仲姜告诉了我一些菜谱,但是仲姜说了,她的手中还有一些菜她要留着保命的,等到日后我们的计划实施起来再慢慢地拿出来。”
嬴异人依旧盯着他。
小嬴政不明白自己父亲如何能够那般多变,时而双眼如那天边日光温暖,时而又比外面积雪更加寒凉,当真是奇怪得紧。
随即,父亲的话便让他知道了父亲眼中的寒意是从何而来了。
他问“你教她如此的”
嬴异人自认了解这个儿子,更了解那些卑贱的下人。这是能立功的大好机会,仲姜说什么也不该放弃,可是她却还要藏着还那般直白地说出来,不是这个小子教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果然,嬴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