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这么说,身子是自己的,给人伤了,就该生气,有什么好高兴的。”采晴小声嘟囔着。
柳云溪微微挑眉,“你长胆量了,敢训我”
采晴的声音立马小下来,“不是训您,就是让您珍惜自己要是老爷和大公子在,他们一定会护着您,怎么舍得让您受伤。”
提起父兄,柳云溪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变得空荡荡的。
明明是一家人,一年却见不了几次面,彼此有彼此的难处,各自有各自的追求,互相惦记却到不了一处去。
她想,她大概是自私的。
若是放得下扬州的家产,无论去北边与兄长一处,还是回老家照顾父亲,她都愿意。
可她放不下,这宅子是娘亲精心打理过的,铺子和生意也都是娘亲和父亲壮年时打下的基础,承载着她几乎全部的童年记忆,她怎能轻易舍弃。
心心念念的愁思涌到嘴边,化作一句轻叹。
“对啊,要是父亲和哥哥在就好了。”
可他们不在,她也不能指望着年末一家团聚的时候,再旧事重提,请父兄为自己主持公道。
很快,郎中处理好了伤处,她也终于能站起身来走动。
积云遮蔽了日光,走出偏厅,看着廊下新开的小花,柳云溪舒展了表情,不经意的开口。
“徐掌柜那里,去传过话了吗”
采晴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才小声回“已经跟徐掌柜叮嘱过,叔老爷的那两个铺子,绝不会有人接手。”
“那就行了。”柳云溪微笑。
以柳承业的能力,没有掌柜给他兜底,开垮两家铺子是迟早的事。
等铺子倒闭,就又有热闹看了。
从上午开始,天气就变得阴沉沉的,空气变得闷热,连一丝风都没有。
黄昏时分,下起蒙蒙细雨,到了晚上,暴雨如注。
一整日,沈玉衡都没有走出房间。
元宝只在换药的时候看过他几眼,下午再进去,发现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少年闷闷不乐的窝在床榻上,心神不宁。
她昨天没有来,今天也没来。
可她已经与他击掌为誓,答应了他的条件,还问了他的名字不是吗
为什么没有来呢
沈玉衡想不明白,心思一整日都神游天外,几乎提不起精神去做任何事。
少年孤零零的蜷缩在被子里,闷热的夏天,他感受不到丝毫热意,或者说,除了背后伤口明显的痛痒,他感受不到其他的知觉。
似乎对这种症状习以为常,沈玉衡没有过多在
意,只是翻来覆去的想明天她会不会来
如果她能来就好了。
因为heihei他很想见她▁,一见到她,就很开心,仿佛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没能唤回他的神思,直到入夜,房间里一丝光都看不见,恍然间,天空中炸开一道白色的闪电,几乎在瞬间,将屋外照的亮如白昼。
白闪过后,是一声沉重的闷雷。
“轰隆”
霹雳般的重响炸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