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慢慢走到露台门口,果然在院子角落看见了纪星眠。
青年呆呆地站在一株洁白的花朵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叔拿着钥匙上前。
两人交谈了几句,纪星眠摇头,陈叔表情无奈地离开,前者依旧站在外面。
为什么这么固执
席渊皱了下眉。
如果是在等他心软,那就赌错了。
他至今都想不通纪星眠到底为什么喜欢他,他们有年龄差,有辈分差,杀父之仇还和他沾边,如果他是纪星眠,怕是知道真相后会立刻离“席渊”远之又远。
他们也才相处不久。想来这份喜欢应该没有纪星眠说的那么深重。
席渊见过许多人,明明只有三分爱意,却表达出来十分,也许纪星眠是其中之一。
况且纪星眠虽然不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但也有自己的傲骨,被打击之后在那站半天,知道他不会反悔,估计很快就会心灰意冷地放弃。
席渊冷静地分析着。
他最后看了一眼,在手机上叮嘱陈叔,如果纪星眠反悔,就把钥匙给纪星眠,再让司机送纪星眠去那边。
席渊没有再看,把怀中的手表放进衣帽间最里,去了书房。
半夜下起了雨。
晚秋近初冬,雨水带着深入骨髓的丝丝凉意席卷而来,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沿,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席渊一夜没睡好。
他按了按额角坐起身,打开灯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半。
席渊看着手机屏幕出神,纪星眠走了吧
左右睡不着,席渊干脆披衣起床,打算去一楼喝杯水。
下到一楼后,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门口。
席渊本想看一眼就回去,谁知还真看见了雨幕中一道险些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
他瞳孔一缩,匆匆拿过门口放着的雨伞,大步流星走过去。
站着的果然是纪星眠。
青年浑身湿透,黑发被雨水打湿,可怜地耷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失去光芒,唇瓣一丝血色都没有,和脸色一样惨白的可怕。
“你还站着干什么”
席渊撑着伞,胸膛头一次生出难以平息的怒火,气纪星眠这么不爱惜身体,但看着纪星眠望着他的眼神,怒火被兜头浇熄,沉了沉气,说道“先进去再说。”
纪星眠站了太久,只穿着一身薄薄的西装,晚上降温还下大雨,再站下去明天能不能起来都是个问题。
纪星眠动了动唇。
他站了太久,又淋了雨,这会儿嗓子干涩嘶哑,在杂音不断的雨幕中很难听清。
席渊花了点时间连蒙带猜才搞清楚纪星眠说的是什么。
他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席渊捏着伞柄的手收紧,目光沉沉,说道“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毫无意义,纪星眠,只有不理智的小朋友才会这样做。”
纪星眠眼睫颤动,明明站都站不稳了,还冲他缓慢地眨了下眼,哑声道“我就是不理智的小朋友,需要老师的教导”
或许是撑着的一口气卸下了,纪星眠踉跄了下,他下意识想扶住身边的人,忽然想起什么,顿住了。
席渊伸出手扶住纪星眠的手臂,沉声道“先进去。”
纪星眠牵起一抹虚弱的笑,说“我不想进去。”
“一进去,你又要赶我走。”
席渊稍稍平息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他眉骨压着,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不进去,院子也别想呆。”
纪星眠瞠目结舌,他张了张口,突然瞄见男人脚底下沾满泥水的拖鞋,神色一怔,改口道“好。”
席渊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