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下马”
“额”施云琳一时答不上来。她怕亓山狼气得发疯,拍马就冲。
亓山狼也不是真的要施云琳回答。她要下马那便下马。他带着施云琳再往前走了一段,在半山一处勒马。他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来铺在山石上,带施云琳一起坐在其上。
两个人紧密挨坐,施云琳垂着眼斟酌着用词。亓山狼也不急,他将身上厚重的铠甲脱了扔到一边,手臂将施云琳圈在怀里。
暖风吹拂着施云琳的发丝,轻轻拂着亓山狼的面颊,他并不躲,而是享受着她的青丝。
施云琳发现了,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她在亓山狼怀里侧了侧身,与他面对面相坐。
“琅玉,你知道皇贵妃的事情吗”施云琳问。
“知道一些。”亓山狼向来对别人的事情不甚在意,可皇贵妃的事情天下皆知,他不想知道也听说了一些。
“她惹你了”亓山狼问。
施云琳赶忙摇头。
她握住亓山狼的手腕,心里有一点没底。亓山狼这个人实在是受不了气。他身边不熟悉的女兵被欺负了都能提刀去砍太子,若让他知道他母亲的遭遇
亓山狼垂眼看着施云琳的手,说是在她握着他手
腕,不如说在压着他手腕。
如今你带着这么多兵马在外,一个不小心兵败不知道要死多少将士。所以,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亓山狼猜了一下,猜不到施云琳要说什么。他望着她“说。”
“皇贵妃很可能是你生母。不不是可能,应该就是了”施云琳说完,立刻去瞧亓山狼的神色,见他脸色尚算平静,她才继续说下去。
“皇贵妃当年被掳进宫的时候,身怀六甲,承宠使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其实不是的你就是那个所有人都以为夭折了的孩子。”
“琅玉,不是因为你的眼睛天生有异,才被父母抛弃。你母亲根本不知道你还活着”
“相反,在你的家族,以蓝眸为傲。”
施云琳再去看亓山狼神色,见他还是很平静。她稍微松了口气,再说“我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太久了,产婆已经死了。可是你的眼睛就是证据。这是贺兰皇室遗传下来的,你母亲也有的。”
夏日暖风将杂草吹来吹去,过去了很久很久,亓山狼也没有说话。
施云琳等了又等,握着他的手腕轻轻地晃了晃,问“琅玉,你听懂了没有”
“我尽我所能去查,只查到这些了。若你有怀疑,再从那个产婆入手查一查她在赵老将军府中当过差。”
亓山狼忽然开口“赵兴安”
施云琳点头。
亓山狼忽然闭上眼睛,及时去藏眼底的蓝,不想吓到施云琳。原来,很多看上去没有道理的事情背后都有缘由。
“琅玉”
亓山狼半晌才睁开眼。施云琳打量着亓山狼的神色,问“你想知道更多关于皇贵妃的事情吗或许等你回京见了她,让她说给你听”
“你说。”亓山狼声线里藏了一声哑。
施云琳便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皇贵妃的一切事情说给亓山狼听。有些事是她以前便听说的,有些是这几个月故意去查到的。
她尽力讲全皇贵妃的一生,说着说着,她低柔的声线里也噙了哽咽。
那实在是一个太苦命的女人。
说到最后,施云琳已经眼泪成不断的线。她侧过湿漉的脸,去看生机勃勃的野花,“她说她不能死,因为她是贺国唯一活下来的人。若她也死了,贺国便真的不存在了。”
施云琳快速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泪,对亓山狼笑“琅玉,她若见了你定然欢喜”
亓山狼闭着眼睛听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他的眼睛火辣辣的,闭合的眼睑勉强去藏眼底的怒。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施云琳轻轻去摇他的手腕。亓山狼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施云琳湿漉的眼里全是不安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