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也陪她夜里看花。
正在烘干标本的暖风机运行着,嗡嗡的白噪音与她颅内的交织成雾茫茫的一片。
她丢下那枝细而尖端通红的木枝,苍白的脸上很镇定,说“外面太闷了,我有点不舒服。”
起身离开前,听到蒋少康的话“昨天斐然哥还说没追过女孩子,这不算这都没追到”
向斐然面无表情,视线冷冷地从他和方随宁脸上略过“够了吗”
方随宁噤声,继而看着向斐然走到她们的帐篷前。隔着已经拉上的门帘,他的语气听着沉稳“商明宝,别一个人待着。”
商明宝坐在睡袋上,口吻如常地回“我没事,只是觉得外面太潮了。”
天色尚早,落日被裹在浓厚的云层里,只能在那团密云的鎏金色边缘中看到点金光。方随宁今天一路都在念叨着要捉两只蜻蜓和豆娘做标本,刚好草甸附近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她央求向斐然带她过去,说不定可以网住一些特殊颜色的昆虫。
又借故去问商明宝“明宝
,捉蜻蜓你去吗很好玩的,你肯定没玩过。”
商明宝说不去。
向斐然隔着帐门交代注意事项,尤其叮嘱她不要私自乱走,有事就用对讲机。
商明宝一声应一声,很乖巧。
末了,向斐然默了一息,最后问了一遍“你真的没事”
“没事。”
湖边不远,十五分钟的路程。能看到波光时,向斐然忽然想起,可以把烘标本的暖风机放到她那顶帐篷里,这样可以驱散潮气。
很迟钝,刚刚怎么没想到在她觉得不舒服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想到这个解决办法。
返程走至一半,他更迟钝地反应过来完全可以用对讲机告诉她这件事,为什么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在向斐然充满数据和系统推导的人生中,他第一次感受到直觉先于逻辑,并自暴自弃地、清醒地放任了这股愚蠢的、欠缺思虑、违背最优解决路径的直觉。
在泥泞的、树根盘错的山路上,他近乎跑了起来。
商明宝没有想过他会去而复返。
她是来拿暖风机的,想用来驱寒去湿,但不经意的一眼,她看到了那盒压在他睡袋枕头底下的烟。
第一次撞见他抽烟的影像又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砂轮。侧脸。火星。微蜷的指尖。拢火的手。淡漠寂寥的眉眼。
鬼使神差地,商明宝俯下身,双手撑在滑而松软的羽绒睡袋上,一步一寸地膝行过去,继而顿住。
腰肢往前舒展,伸出的手臂纤瘦,在半空中像是犹豫似的停顿一秒。
她忘记把帐篷拉链拉上了。
米咖色的帐门在微风中轻轻地拂动一角,向斐然没作多想,俯身撩开前帐,一膝跪入
眼前少女像猫,屈膝软腰,就连褐色的双眼也像应了激的猫般瞪大,变得圆滚滚的。
什、什么运气
商明宝尚在震惊尴尬中难以置信,冷不丁一声闷雷炸响,似乎就炸在了这一片中空的林地边缘。
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抖了一抖,翻身跌坐下,撑在身后的两手死死地扣住了那盒烟,眼珠子一转也不转,只知道瞪着向斐然。
这跟当场被抓包有什么区别
表盘发出尖锐警示声,在秒速之间干拔到了1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