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了神,却也知道此时此刻绝不能连累了万太妃,她立刻跪在地上,哀哀哭求,“是奴才的错,奴才今日为太妃娘娘奉佛香,忧心其余人做不好,便自作主张前来送香了”
“还望陛下明查,奴才并非有意抗旨”
姬洵脸色有些白,他病没好利索,只是今日这出戏他委实不想缺席,来凑热闹了。
“母妃,果真如此吗”
万太妃青丝飘飘垂落,她侧伏在地,仰头望着姬洵,泪盈盈地滚下来,“皇儿你带兵,难不成是,是要擒本宫吗”
她哭得伤心欲绝,心底却清楚,今日这阵仗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
姬洵不会动她,也不会动彩银。
芳岁帝心软,是打根子生出来的柔软心肠,而彩银是看着他长大的女官,他便是罚得狠厉,也绝不会要了性命。
估计如前次发生的一般无二,只是她求情,芳岁便放过彩银。许是这孩子心底孤苦,在想办法得到关注。
万太妃哭得柔柔弱弱,“皇儿,你若对母妃有什么不满,或有任何怀疑,只管查便是,这样兴师动众,前朝你如何交代”
万太妃的话戛然而止。
她清冷的美目正落着泪,却见到了远超出她想象的一幕。
芳岁帝姬洵,在拔剑。
“有个趣事,母妃宫里寄出了一封信,信上东西有多荒唐朕不多说,可它有一点,污萧崇江谋反,这是死罪。”
姬洵抽出萧崇江腰间的长剑,他拿起来嫌沉手,便拎在地上拖行,划过一道白线,剑身提起,他把剑搭在彩银的脖颈上,
“幕后指使之人是谁,你实话讲来,不然今日萧将军这剑便从你的前胸穿到后背慌什么彩银,朕让你得证忠心啊。”
满室繁华的陈设,金银翡翠雕饰的高墙,匍匐在地一众不敢言语的宫女侍从,这一切的正中间,是彩银和万太妃。
彩银不只是永康宫里用起来最得心应手的女官,也是万太妃入宫后便一直陪侍在身边的自己人。
万太妃和彩银是情同姐妹之情谊,她能接受得了永康宫任何一个宫奴被处死,甚至自己处理无数,也没关系,但她唯独受不了彩银出事。
芳岁的剑因他拿不稳,颤颤巍巍地搭在彩银的脖颈上,已经磨出了伤口。
血线一连,不止彩银惶恐不安,连万太妃也拿不准姬洵今日的想法了。
万太妃跪在地上,她这回是真有了求情的意味,“陛下若当真要为此事处置彩银,便将本宫一道处置好了,皇儿,一切都是母妃的错,是我管教不严,让他们胡闹了。”
姬洵“哦母妃又错在哪里。”
万太妃哭着低下头,她攥着宫裙,“母妃不该,多管闲事,为皇儿安危着想,茶饭不思,以至于宫奴为此去信,亦不该为皇儿缝贴身的祈福荷包,不该为皇儿烧香九日,请长命符”
“太妃娘娘,您不要这样,都是奴婢没有做好,叫陛下心生误会”彩银不敢轻举妄动,但她看万太妃的口径,便知如何哭喊,“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
啪,啪。
姬洵提着剑柄轻轻地鼓掌。
“这出戏感人肺腑,足够动人心,但朕看腻了。”
“萧崇江,过来,轮到你了。”
萧崇江如巍然巨兽,二话不说走到姬洵身边,他俯低了身,凑耳过去,只听他的陛下说了一个字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