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我很遗憾”韦兰夫人红着双眼将不幸的事实告诉给了女儿,“你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那个孩子已经重新回到了上帝身边。”
彼时,裴湘已经能睁开双眼了。
她静静地躺在位于纽约城东三十九街的新婚住宅内,望着卧室内熟悉的装潢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
那天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不论是早上从医生那里正式确认了自己有孕的好消息,还是正在紧张筹备中的当天晚宴,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期在进行。然而
裴湘下意识想要抬手抚摸自己的腹部,却被一身重伤阻止了动作。
下一瞬,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骤然袭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撕碎割裂。
裴湘咬紧牙关,默默忍耐着这波撕心裂肺般的煎熬。不多时,她的额头鬓角就滚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而本就没有血色的脸颊更显苍白。
“可怜的梅”韦兰夫人连忙用手帕给女儿擦拭汗水,同时轻声哄道,“别想了,别想了,我的孩子,你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是上帝在保佑你。孩子,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我们要学会忍耐和接受,哦,我可怜的梅,相信妈妈,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说到这里,为了缓解女儿的悲伤心绪,韦兰夫人勉强勾起嘴唇,忍着心疼的泪水哽咽着玩笑道
“梅,咱们讲讲你父亲的情况吧。你知道他一向受不得惊吓,得知你出事的消息后,他当即就觉得自己虚弱得起不来床了。不过,在听说你奇迹般地好转后,他又能起身走一走了。我敢说,我们亲爱的韦兰先生这几天卧床休息的时间并不比你少。
“而且,他现在信奉上帝的心更加虔诚坚定了,我认为已经远超他对医学的信任了哦,感谢上帝,梅,我以后大约能轻松一些了,不必再因为他对医生人选和食谱来源的担忧而忙来忙去了。我相信,上帝会时刻指引韦兰先生如何保持健康的。”
想到自家那位无病也总觉得自己有病的脆弱敏感老父亲,裴湘眼底划过一抹无奈笑意。
她不得不承认,能活着并亲耳听到这些母亲调侃父亲“病情”的话语,就已经非常幸运了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她还以为自己此生再也无法和父母亲人相聚,就那么孤零零又凄凄惨惨地横死在大街上。
不知不觉间,再一次苦熬过一波剧烈痛楚的裴湘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状,韦兰夫人不再出声,她万分怜爱心疼地瞧着女儿憔悴虚弱的模样,一边在心里感激上帝的恩赐,一边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韦兰夫人亲自吩咐并安排。
女儿梅出事了,丈夫韦兰先生受惊病倒了,女婿纽兰阿切尔在外面事务所里忙着工作她得保证这个家的一切都依旧井井有条。
无论如何,体面是非常重要的。
韦兰夫人去起居室处理家务琐事了,负责照顾裴湘的女仆安静地守在房间内,但病床上的裴湘却睡得并不安稳。
也许是受到入睡前的那番交谈的影响,裴湘忽然梦到了出事那天的一些场景与对话。
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