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宁思绪发散到这儿就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到底没办法做到想象中那样清醒理智地全身而退,这几年相处下来的点点滴滴,太容易让她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联想到邺寻。
这天晚上,谈宁十点不到就躺下休息了。
睡前她交代好助理帮她准备一批礼盒,按照发去的名单准备相应的道歉卡片,给原本拟定要来参加订婚宴的那些宾客一一致歉。
房间的窗帘没拉,她打算第二天在自然光的召醒下去上班。
之前请的假期还有余裕,但她想快些把手头的工作做好收尾和交接,赶在春节之前回怀城。
窗外的天空黑沉沉一片,冬天的江城还是很难看到雪。
夜里的谈宁是被床头手机一阵又一阵的铃声给吵醒的。
按下接通键,又过了两秒,谈宁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显示屏上一瞥而过的人名是邺寻。
刚打算挂断,听筒那端的声音先一步传入耳底。
邺寻像喝了很多酒,说起话来磕磕绊绊,却又努力咬字清晰“阿宁,我找不到我们的家了,密码不对,一直不对怎么办,我进不去我们的家了”
他无助地敲着门,声音像要哭了一样。
谈宁下床走出卧房,看向玄关的方向,外头的走廊灯亮着,但门缝的正中间罩落了一团暗色阴影,她听着门板那边“咚、咚咚”毫无规律的敲声,渐渐与手机听筒里的重合,心脏迟缓地感到了几分钝痛。
门锁的密码是在谈宁下午出门去超市的时候更换的。
她就这么站在玄关前,安静地听着外头邺寻的声响一点一点微弱,直到不再响起任何声息。
门缝处的阴影扩大了些,谈宁猜是邺寻抵抗不住醉意,倒头睡了过去。
看一眼手机时间,几近凌晨一点。
想来也是时间够晚,公寓隔音效果又算比较好,不然早已惹得隔壁租户报警。
寒潮还要持续近一个礼拜,这个天气躺在地板上过一夜,少不得生一场大病。
谈宁静默片刻,还是翻出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邺宅管家赶到公寓时,谈宁坐在客厅,并未睡下。
书架上随手抽下来的书看了三十来页,听见外头管家叩门的窸窣响声,谈宁把书扣到茶几上,过去开了门。
管家已经把熟睡过去的邺寻扛到肩上,看见谈宁后尊敬地唤了声“谈小姐。”
谈宁歉意地冲人点点头,说“这么晚麻烦您走一趟了。”
管家道声“客气了”。
两人见面次数虽然不多,但对彼此印象都还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