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一室寂静。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无论是裴时安还是相府众人,就连言明一时不禁也有些愣住了,他们都发怔似的看着眼前这一番场景
穿着红白长裙的少女,披散着头发犹如婴儿一般,蜷缩地躺在软榻之上,乌黑的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脸颊,让人一时瞧不见她此刻是何模样。
而她身侧则是一个捧书而读的白衣少年。
只是此刻
少年的视线全部落于身侧的少女身上。
没了素日的冷静和沉稳,此时这位白衣少年郎也同他们一样愣住了。
最后还是言明率先反应过来,他沉了脸,嘴里道着一句“丹阳郡主,您”似是要过来阻止,却被跟着清醒过来的张有才一把抓住了胳膊。
“哎呦,言护卫,您这是做什么呢郡主和裴公子马上就要吃早膳了,您也快随奴才出去吧。”张有才说着就铆足了力气,强势般抓着言明推着他往外走。
笑话
郡主今日一看就是心情不好,好不容易肯对人亲近一些,还是他们未来的郡马爷,他能让别人打扰了去
言明被这太监抓着胳膊,脸色自是十分不好看。
这太监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不行。
想挣扎又记起主子日前的叮嘱,只能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主子,见主子只是皱着眉,并未说什么,也只能压抑着心情,沉着脸拂开张有才的胳膊往外走了。
张有才笑眯眯的,也不搭理言明。
自顾自催促着几个端盘布膳的快些,别打扰了郡主休息,自己也快步往外走去,出去之前倒还晓得回头叮嘱了裴时安一声“裴公子,您好好陪着郡主哈。”
等裴时安反应过来的时候。
那原本敞开着的房门都已经被人悄悄合住了,人更是一个都瞧不见了。
裴时安脸色难看。
他还是头一回与旁人离那么近,别说阿姐了,就连言明等人素日也不敢离他这样近过,更不用说这样抓着他的袖子了。
心里此刻的烦躁是从未有过的。
裴时安沉着脸看着叶初雨,她还闭着眼睛,也不晓得是睡着还是醒着,一双漂亮精致的眉毛紧紧蹙着,就连那两片红唇也紧紧抿着。
他懒得去管她怎么了。
抽了下自己的袖子,可胳膊才一动,那原本抓着他袖子的那只手便更为用力地攀抓住了他的胳膊,就跟溺水的人抓着自己所能瞧见的最后一块浮木叶初雨此刻也紧紧地攀抓着他的胳膊。
裴时安被她这番动作搞得呼吸一沉,脸色也变得更为难看起来了。
步步锦扇窗照进来的白光落在裴时安的脸上,能清晰地照出他此刻阴沉的脸。
“叶初雨,你给我起来。”裴时安冷着一张脸跟叶初雨说话。
见叶初雨一字不回,反而跟逃避似的往他这边又靠过来一些。
这软榻统共也就这么一点大,平时裴时安一个人坐着倒是正好,可今日多了一个叶初雨她这么靠过来,直接把两人原本就相差不多的距离拉得更加近了。
裴时安甚至能感觉到叶初雨喷洒出来的呼吸,落在他的腿上。
身形再一次僵住。
等反应过来,裴时安正想不管不顾甩开她的手起来,就听到一道近乎呓语的声音“别走,裴时安。”
她的声音全无平日的趾高气扬,虚弱无力地仿佛那外头的雪花,被人轻轻一碰就会立刻化作雪水。
裴时安看着她。
他心中思绪变幻万千,在不管不顾把人弄醒,然后等一顿不知道怎么样的训斥,还是强迫自己先忍耐一会中挣扎许久
最后他看了一眼外面。
知悉叶初雨那几个狗奴才肯定还在外面,犹豫许久,他最终还是咬牙沉默着没动,硬挺着坐在软榻上被人抓着胳膊。
只是依旧不肯离人那么近,同叶初雨错开了一些距离。
也不肯废手拿一块毯子给人盖上。
冷死最好
不知道发什么疯,莫名其妙。
心里倒是还分神想了一句,现在倒是知道叫他裴时安了,以前不是贱种贱种叫得很欢吗
裴时安冷着一张脸盯着叶初雨看。
屋内静悄悄的。
因为点着炭火,倒也不觉得冷。
只不过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桌上的早膳都没了热气,叶初雨却还没有睁开眼。
裴时安能感觉到叶初雨睡得不安稳,却也懒得去管她怎么了。
他自顾自翻看着放在膝盖上的书,只不过因为心情实在不佳,身边又有这么一个大活人,这书也实在有些看不进去不知过去多久,他察觉到身边的身影轻轻动了动。
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