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八点多钟,闻霖久推她回病房。
叫她吃水果、给她读书、陪她看剧,她统统不理,闭着眼睛直挺挺的卧在床上。
闻霖久最后自上而下摸了摸她的头发,出门去了。
他站在门口,护工要上来说话,被他轻轻“嘘”住。
两人静静站立,闻霖久从房门上方的小窗户往里看,见到闻荷睁开眼睛,坐起来,往窗口户外望。
闻霖久微微笑起来。
“您每次走闻小姐都会看着的,”护工说,“她今天还做了这个,给您。”
“嗯”
闻霖久低头,护工手里是一个羊毛毡小玩偶。
圆头圆脑,扎两个冲天辫,撅着个嘴巴,是个臭着脸的红衣娃娃。
夜里,闻霖久回到家,去冲澡。
羊毛毡娃娃就和衣服一起挂在了门后,平等的冲着每个人臭脸。
闻霖久擦干头发进房间,想了想,又伸手将娃娃取下来,带进房间。
他给娃娃拍照数张,挑其中一张发给了闻涛声。
闻涛声很快回电话过来,问他在这边怎么样、闻荷身体如何。
闻霖久将好的坏的都说了。
先前闻荷病危抢救,切掉一些内脏,身体机能变得很差,但病灶清理的干净了些,这段时间都不会复发,因她身体虚弱,之后都不会考虑手术了,医生希望新药能生效,控制住病情。
闻霖久讲述这些时,情绪平稳,毕竟他和医生经常讨论。
但闻涛声相反。这个在外威风八面的董事长,听到一半开始唉声叹气,几度掉泪。
闻霖久听见他的妻子在那头安慰他,叫他也注意自己身体,他有高血压和心脏病,经不住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他的妻子拿过了电话,说话温温柔柔的,“你爸爸特别担心你和你姐姐,原本打算这两天过去看你们,但是家里实在走不开,你妹妹才几个月大,公司事情又离不开你爸爸,我们真是没办法。”
闻霖久没吭声。
闻荷性情起伏不定,在国内怕造成不好影响,阿姨提议送她到梅兰克诊所,毕竟梅兰克诊所是世界一流,对她治病也更有利。
闻涛声原本不愿,但那次闻荷大闹宴会,改变了他的想法。
于是他们留在国内,闻霖久前来陪姐姐。
这是商议好的方案,又何必愧疚。
阿姨道“这样,霖久,你在那边有什么不方便的,跟阿姨说,阿姨帮你安排。”
“好,”闻霖久淡淡的说,“你们帮忙找一下护工,多找几个,尽快。”
阿姨连声应好。
闻霖久接着又提了些别的困难。
使他们可以恰到好处的参与付出,又不至于牺牲。
通话在小婴儿的啼声里结束。
闻霖久躺倒在床上,闭上双眼。
手机滑落在地毯上,无人理会。
四下安静的只听见他的呼吸声。
只有他一个人。
躺了不知多久,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打破寂静。
他的猫条件反射一般,嗖的一下从房间跳出去。
很快,“哇你好乖”、“多吃点”的夸奖、猫咪满足的“喵喵喵”,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