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永远不知道“害怕”两个字该怎么写,只是安静地看着海斯。
海斯像是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简青衬衫的前襟,将他拉近,紧紧锁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你真是不知道害怕还需要我说清楚点吗要是想活命,就赶紧告诉我们关于塞缪尔的资料”
“然后,你就会用我作为诱饵,把塞缪尔引过来,对吗”简青丝毫不让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个类如“今夜吃什么”的普通话题一样,“让我来猜猜,就算我照做,你为我准备的结局是什么把我扔到海里喂鲨鱼”
海斯暴怒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拼命向后拉拽“你凭什么不相信我背叛人类的滋味,有这么好受吗”
被拉拽着头皮的感觉并不好受,简青却脸色都没变,眼睫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轻轻地颤动着。
过了半晌,他忽然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笑“当然,比起你这种人类中的败类,就算是一只海里的怪物,也与你有云泥之别。”
海斯教授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抓起他的头发,重重的将人往车门甩去。
随着“哐啷”一声巨响,简青的额头磕碰到了锐利的门框,留下一道显眼的血痕。
眼前的一切再次归于花白,魔幻得几乎不像是现实。
很快,门边传来一道关门的声响海斯教授出去了,
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为身体的主人忽略了过多的疼痛,简青只觉得很晕。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装载到了一个不倒翁里,随着每一次动作,都天翻地覆的摇晃着。
简青微微仰着头,一手抓握着方才被海斯抓皱了的前襟,略带急促地呼吸着。
他的喉结并不突出,刺眼的日光灯照耀下,阴影都无所遁形。若是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人误认为他是一尊行为艺术者雕刻出的绝美雕像。
血液呈条状,缓慢的在白皙额头上蜿蜒,又随着他仰起头的动作,最终没入耳后。
红与白相交织,如同白雪中开出的一朵美艳荼蘼的花朵。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尖锐的疼痛才终于慢慢地变淡。
简青抿着唇,强行将自己从地上撑起来,改变了自己坐着的姿势,微微低下头。
刚刚剧烈的打斗让简青有些体力不济,他垂着眼,却看见自己身边散布着一些之前没在这里看到过的、自己却极其熟悉的东西。
白色的小贝壳、心形的紫色石头、生长得很完整的一朵珊瑚化石
塞缪尔的爱具象化成了这些小礼物,这是他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送给简青的真心。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方才在对峙中都没有显露出来的迷茫在这一刻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他的脸上。
“塞缪尔。”简青一点点捡起那些被海斯踩碎的小贝壳、散落到远处的心形石头,还有已经断裂成碎片的珊瑚化石,眼眶一热,紧接着,一滴灼热的液体滑过光洁的脸颊,冲淡了血痕。
他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有些语无伦次,像是梦醒时分的呓语“塞缪尔”
塞缪尔,塞缪尔,塞缪尔。
你在哪里你会不会着急
你会冒着我和人类联手欺骗你再把你抓回来的危险,来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