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霄体格在那儿摆着,穿在夏柿身上宽宽松松的外套,到他身上就局促得不行。
连拉链都拉不上,整个人像被封印住了。
见贺余霄这模样,夏柿忍住了笑,把自己最大的外套拿出来
“你试试这个。”
艰难地把硬塞进去的衣服脱下,贺余霄换了夏柿手上这件
“好一点。”
也只有一点。
仅限于他胳膊能抬起来了,但拉链还是拉不上。
坐在床上的夏柿,抢在贺余霄开口之前出声
“真的没有更大了的。”
夏柿的衣服并不多,其中大部分还是亲戚家小孩儿穿不了或者不喜欢了,送给他的旧衣服。
夏柿不觉得穿别人的旧衣服有什么,相反收到衣服他还很开心,把每一件都洗得干干净净。
贺余霄在木箱子里确实没有找到大小更合适的,只能勉强点头
“行吧,我下次带几套衣服放你这里。”
夏柿“”
贺余霄用夏柿的毛巾洗脸,没有牙刷就简单的漱了下口,躺在刚铺的床上,第一反应就是床板好硬。
硌得他浑身疼。
趁夏柿没在意,贺余霄不动声色的掀开床单看看。
棉质床单下铺的是草编的席子,凉席下垫着薄薄的一层棕垫,实木床架上,用十几片竹片做支撑。
贺余霄伸手摸了摸棕垫,不是市面上几次加工、加了弹簧软包的棕床垫,和蓑衣一个材质的垫子就这样裸露在外。
摸着很硬,厚度还没五厘米。
连床褥子都没有,这跟直接躺在床板上没区别,难怪睡着这么硬。
贺余霄看了夏柿一眼,不用看就知道对方的床和他的相差无几。
床单被罩都洗得很干净,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夏柿身上是同款。
但里面被芯经过多年使用,不再松软保暖,盖在身上很厚重。
贺余霄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身体都没暖和起来。
尤其是两只脚,冷得跟冰块似的。
贺大少爷没睡过这么难睡的床,他忍不住想夏柿的被窝真的暖和吗
现在睡着都这么冷,冬天怎么办
木床并不静音,贺余霄一动,最底下的竹片就咯吱咯吱地响,有人在耳边烙饼,夏柿也很难入睡。
咯吱声再次响起时,夏柿也翻了个身,看向贺余霄的方向,低声问
“贺余霄,你睡不习惯吗”
夜凉如水,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水泥墙上留下一束不规则的光束。
借着微弱月光,房间就算不开灯,夏柿也能看清另一张床贺余霄身形轮廓,只有五官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黑暗中听见夏柿轻轻柔柔的嗓音,在床上辗转反侧烙饼的人动作一僵,保持一个姿势没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贺余霄低声开口
“我吵到你了”
“没有。”夏柿从床上坐起身
“你是冷吗”
贺余霄默了几秒,才低低的应了一声“有点。”
夏柿了解这人的性格,这时贺余霄口中的有点便是很多了。
是自己死皮赖脸要留在这里的,现在又嫌这嫌那儿,贺余霄本来以为夏柿会嫌自己事多麻烦,心里也有点沮丧。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他实在睡不着。
这才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感觉肩膀疼腰也疼。
夏柿柿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娇气麻烦精,贺大少爷心情落到谷底。
然而夏柿并没有责怪贺余霄耽搁自己睡眠,也没嫌他麻烦。
夏柿起身开了灯,很软的嗓音问他
“那你今晚要不要和我挤挤呀”
正自我厌弃的贺余霄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眯了眯眼,听了夏柿的话后又猛然睁开。
贺余霄怔了下“和你挤挤”
贺余霄难得露出这样傻愣愣的表情,夏柿点头
“我们两个人睡一张床,这样会暖和一些。”
顶光一直是死亡光线,但夏柿抗住了,灯光勾勒他清冷五官,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本就像白糕一样柔软没什么脾气的人,好像能包容贺余霄一切无理取闹。
贺余霄一时分不清,发光的是白炽灯还是夏柿这个人。
盯着灯光下莹白如玉的人看了好久,也有可能只有一秒,贺余霄沉默着掀开被子起身。
见贺余霄的动作,夏柿又笑了笑,笑容能乖到人心底,再在里面打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