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面不改色地下车。
关应钧站在车门外,头被冷风一吹,冷静了些,“你以前住哪一栋”
“第二栋。”简若沉朝着前面指指,拉平嘴角。
“对你有疑心,是我的不对。”关应钧边走边道。
他向来攻无不克,但对着简若沉的时候,以往无往不利的思维和招数似乎都没有用处。
简若沉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关应钧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轻哑,“这次想查你,是因为我”
他呼吸微沉,扫了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喉头发哽,不知道怎么说,更不敢把心思宣之于口。
大上托石矿场位于九龙最东边,是个贫民区。
简若沉精致漂亮,与这里格格不入。
少年站在风里,表情都没怎么变,一派自然,似乎坦坦荡荡,看上去像只与虎狼平分秋色的狐仙。
狐仙只略微哈出一口气,就能让豺狼虎豹节节败退,攻守易型。
简若沉笑了一声。
关应钧这个人,真相至上。
一旦有了怀疑和好奇心,如果不找到答案就会一直记在心上。
他能理解这种刨根究底的精神。
这是刑警的条件反射。
但这种状态不能再持续下去了,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合作。
此时最好是让关应钧自己找个答案,因为现如今,他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关应钧都不会信。
他只会信自己看到的。
简若沉默默把手揣进兜里,对着廉租房扬起下颚,“查吧,不过你既然想查,那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
关应钧跟在简若沉身后,后悔没多看几秒他的眼睛。
如果多看几秒,他就能知道简若沉是在真笑还是假笑。
现在只能往前。
廉租区的灯是临时搭的。
风一吹,铁皮圆锥形灯罩一晃一晃,灯光把布满粉尘的路照得崎岖不平。
关应钧扫了眼四周。
他做卧底时都没住过这么破的房子。
在曼谷,只有制毒的底层工人和贩毒马仔才会住草棚和集装箱。
怪不得简若沉要当众和江鸣山撇清关系。
但凡江鸣山能从指缝里漏出一点钱,简若沉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
两人错落的脚步声落在工地边的碎石和沙地上。
简若沉停住回头“就是这里,我以前住在二楼第三间。”
他冲着楼上扬起下颚,“去吧。这儿人员流动大,住的都是在石矿场上班的工人,也不知道我之前住的房子有没有被租出去。”
简若沉表情平静,“如果没租出去,房东应该就住在不远处的厂房居民区,我们可以去叫他开门。”
关应钧攥着拳,指节有些泛白。
明明是他在探究简若沉,却觉得自己才是被审判的那一个。
简若沉只在医院里说错话时有短暂的犹豫,后来就一直如此游刃有余。
他抬手敲响廉租屋的门。
里面很快传来拖着脚跟走路的声音。
男人拉开门,不耐烦极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大半夜的谁啊。”
铁皮门一开,一股热气伴着酸臭味冲出来,臭烘烘的,混着些呕吐物的味道。
简若沉被冲得后退一步,却见鼻子敏感的关应钧一动不动杵在门口,掏出证件道“cid,过来查点事情。”
那人的酒一下子醒了,“阿sir我应该没犯事吧”
关应钧没正面回答,抽出工作簿问“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对上一任租客了解多少上一任租客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