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简若沉又觉得耳热,他垂眸瞟了眼花。
这捧花塞得很满,抱在怀里满满一捧,撤去哪一只手都有可能拢不住,但不收手又解不了安全带,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关应钧凑过来点。
天气终于放晴了,雨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内,潮湿又暧昧,照得人出汗,发热。
简若沉舔了下唇,抬眼睨他。
关应钧脖颈处藏在皮肉里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哑声道“这是车里,离警局又近,会被看见。”
简若沉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满足感,觉得自己大获全胜,他笑笑,偏头道“怎么你不敢迟早会看见的,又不可能瞒一辈子。”
“什么”关应钧一时愣住,随即心里生出汹涌的喜悦。
一辈子他从未想过简若沉对待这段感情竟然这么认真。
他不敢想,不奢求心上人也考量未来。
但简若沉想了,他怎么那么好。
关应钧倾身凑过去,一手搭在简若沉伸手的椅背上,一手摁住少年的肩膀,细碎地轻吻落在他眼睫轻颤的眼角。
一下一下,珍重至极。
简若沉愣住一瞬,一股热意从脚底升上来,直直蹿上头顶,将全身蒸得发麻,连抓着花的手指都紧了紧。
滚圆的绣球花束被挤在两人之间,窸窸窣窣地变扁了。
他有些走神。
上次关应钧亲得这么小心,还是他们第一次亲吻的时候。
炙热的吐息透过唇舌,从面皮上往身体里钻,变成滚烫的糖浆,细细密密地将人的心脏裹起来。
关应钧亲了几下便停住。
两人额头相抵,简若沉呼吸有些急促,也主动亲了亲关应钧的薄唇,兑现了找场子时的话。
他抬眸,哑声道“好了。”
关应钧没收回手。
男人的身影沉沉拢下来,手一垂,抱住简若沉,满足地喟叹一声,随即松手坐直。
他反手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出银行卡和存折,“这是我的工资卡,这是我存下的奖金。”
雨后的夏日,闷热潮湿。
关应钧出了一背的汗,他解开两粒扣子,又从钱夹的拉链包,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公寓的钥匙。”
“这一张,放的是我投资的利润。”
他把这些东西,都放进一个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崭新物证袋里,见简若沉没手拿,便塞进刚买的花束里勉强放着。
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神色仍然很平静,仿佛早就想好要这么做了似的。
关应钧道“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是我的诚意。还有,我的个人简历和未来规划在办公室放着,回去给你看。”
简若沉噎住了,哭笑不得,“你把这些给我干什么”
他又不是关应钧的上司,看什么简历和未来规划啊
关应钧拉起手刹,换挡,语调沉稳“大家都是给对象管。”
他扶着方向盘,发白的骨节暴露了紧张的情绪,那力道,仿佛要把方向盘拔起来转。
简若沉抿唇笑了一下,忽然明白了。
这是在回应他那句又不可能瞒一辈子。
在为未来做打算。
有些人,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心里都算到八年后了。
他垂下头,看着花丛里的物证袋,低低笑出了声。
车子开到了警署。
简若沉也没避讳什么,大大方方将花插进了a组办公室的花瓶,放在了茶水台边上。
藏着掖着反而遭人怀疑,不如大大方方。
关应钧真从文件柜上层取了个人简历和未来规划下来。
简若沉翻了翻。
还是表格的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人头大。
他缓缓合上文件,“太详细了。”
关应钧眼睑微微垂下,心里有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