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颜浣月突然有些了悟,传言魅妖逐渐成年时会身生奇香,可藏可显,皆由他们自己,若他们有心操控,这种身生之香比与合欢香更加惑人。
裴暄之有一半魅妖血脉,又生来孱弱,或许成年对他而言会比寻常魅妖更加艰难。
颜浣月也没想到那香散不出来会是这般痛苦,裴暄之那样隐忍的人竟也能噙着泪。
她冷静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她并不清楚这香散不出来会不会出什么大事,自然不能任由他的意愿,便先轻声问道“可有缓解之法”
裴暄之咬牙艰难地摇了摇头,忘记放开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攥着,他染着轻红的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颜师姐,姐姐我保证不会有事,别找人,莫要再让任何人来,否则我明日就自绝于此”
颜浣月被他握得有些疼,却也只能任他握着。
他背后爬出来的金色雾气似乎是找到了依托,飞速缠住她的腰和腿,几乎要将她勒断了。
颜浣月空着的那只手结起法诀护身,省得他把她给绞死,无意识摸了一下腰间那些似乎没有实体的雾气,发觉这雾里的水汽也烫得可以。
腰间那缕雾气应是得了一二慰藉,飞快缠住她的手腕用潮湿的尾尖蹭啊蹭,颜浣月分明看出了它的讨好,企图再被抚摸两下。
她又伸手揉着雾气的尾巴,裴暄之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带着无辜与茫然,呆呆地看着缠在她身上纠缠不休的那些雾气。
好像他与他身上爬出来的东西都不怎么认识一般。
而后
颜浣月惊讶地看着他纵是那般痛苦,却还是执拗地放开她的手去扯着一缕缕雾气往回拽,只是他这会儿太弱了,根本拽不动。
他那双水雾潺潺的眼眸染上恼怒,泪意越积越多,不知是在气自己拽不回尾巴,还是在气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颜浣月怔怔地看着平日里清冷疏离的人忽然如粉白的幼兽一般幼稚脆弱,心底莫名闪过一阵捉摸不清的心绪。
“缠着吧,也没什么。”
裴暄之也不回答,偏不知从哪里来的倔劲,边流着泪,边虚虚地拽,拽不动,就死命地攥、掐、砸,好好的金色雾气都被他弄得糟乱不堪、时断时续。
这肯定是会疼的。
看来他骨子里犟得简直不止一星半点。
他对自己下手这么狠,颜浣月一时也不敢再碰他的雾气们,安安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他压抑着痛苦与自己较劲。
这般折腾了一会儿,他也再没了力气,躺在地板上,连攥一攥五指的力气都无,只能任由肌肤之下的粉意折磨,不受控制地低吟着。
颜浣月这才狠狠抚过腰间的雾气,没
有扯开,他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像极了藏在草丛深处弱弱的小兽。
纵是如此,他也还坚贞不屈一般坚持睁着那双朦胧的眼睛监视着她。
颜浣月暗暗想着,他太孱弱了,原本应该对魅妖一族而言稀松平常的散香却将他折磨成这般模样。
他或许根本难以真正成年,若是能找到纾解的药,他一直不成年其实更好一些。
毕竟魅妖生性贪图床笫之乐,照他这身体,第一个情潮期恐怕就能要了他的命。
看着她的神色变化,裴暄之越发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