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也没有刻意去探望他刺激他,只是没想他们俩共同避让了一个多月,到头来会在这里相逢。
一旁周蛟自认幽默地挑了挑眉,一脸看热闹地指着立在高架上的裴暄之,高深莫测地咧咧道
“颜师姐,让弟弟来考考你,这位是谁,你可识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呦呦呦,还装不熟。”
周蛟母亲当年斩魔时为魔气所伤,他前面几个姐姐兄长皆因此早夭,多年来也就守住了这一个幼子,自是万千宠爱。
他一直在家中教养到十四五岁,若非周氏家主听闻此事斥责了他双亲,恐怕他父母到如今都不会舍得将他放出来入宗门磋磨。
自幼娇惯,无忧无虑,这使得他今年刚满二十,心性却还一直处人厌狗嫌的状态。
若非出身世家,得罪了不好脱手,照他那撩猫逗狗的行止,不知会不会被哪个受不了的同门套了麻袋吊树上荡秋千去。
颜浣月掐兰诀向裴暄之见了一礼,随手一挥,一道灵力将周蛟拂到写着“太徽阵”的壁画前。
捏了个小结界隔绝声音,用灵力压着他的后颈,道“周师弟,那么喜欢考别人,不知你这次小试能不能拿满分。”
周蛟暗暗挣了挣,一时竟没有挣开。
他在猜这颜师姐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憋了一股火才勤勉修行至今,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趁人不注意来收拾他的。
他也不是那种坚毅的人,挣了几下,直接恼了,“颜浣月,你别太嚣张,等我这次回去我让我爹给我传上十年修为,回来把你按到不坠湖底拔水草去”
颜浣月忍住踢他一脚的冲动,撇了撇嘴,“瞧你那点出息。给我抄录壁画若是小试拿不到中等拖累了我,我先将你打进不坠湖给鱼搓澡去。”
周蛟自生来没怎么受过苦,以往在家时先生罚他,他爹能同先生撑着闹,他这辈子头二十年的苦都是在封烨长老和韩霜缨师徒二人手底下受的。
今日被这年纪比他还小的师姐压着教训,丢脸憋屈不说,他发怒人家
也压根不在意。
他总不能还像在家里一般,指望一旁那个将来要跟颜浣月在同一个被窝睡觉的裴暄之过来哄他、替他出气。
他就这么活活硬挣了许久,挣不过,只能被颜浣月的灵力压在原地,抹着眼睛憋着气抬头看壁画。
灵力也不是这么消耗的,颜浣月撤了结界,松了对他的压制,周蛟想跑被她冷冷地瞪了一眼。
不知为何,那沉寂无波眼神莫名让他有些胆寒,竟生生立在原地没有挪步。
“敕令太上须弥万岁功德恒长符,应该放在何处”
周蛟忍气吞声地消了怒火,眼下他是一个人,颜浣月还有个裴暄之可以帮她在外人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他想起了以往母亲教导他遇强则避,趁机奇袭的道理,觉得自己不可以在这势单力薄的时候跟她硬刚。
这么想着,一股自有城府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嘿,颜浣月,小爷我这可不是怕你,这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是蜇伏以待,胸怀韬略。
小爷我今天还能多学多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博闻强识,才不是怕弄不过你们两个欺压良善同门的凶恶之人。
“嗯嗯颜师姐,你方才说敕令太弥什么来着”
不知自己已成了凶恶之人的裴暄之确实未曾忘记那夜的不堪。
他时常会不经意地想起她那双平静的眼眸,那么冷静地俯视着濒临崩溃的他,到他的梦里折磨他。
最隐秘不可见人的事被她洞悉,他在她脚下挣扎、痛苦,甚至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