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宴是在宫中设宴处的太池液上操办的,离卫子夫所在的宫殿有一定距离,刘彻抱着刘挽出来,身边跟着卫子夫。两人说话的功夫,身后的宫人都急急忙忙跟上,没有一个敢落下。
刘彻低头扫过出了正殿不久再未哭泣的刘挽,眼中闪过笑意,他这女儿倒真是颇有灵性。
伸手摸了摸刘挽的小脸蛋,不意外又收获刘挽一个笑脸。
刘挽的内心深受震撼,不是啊,为什么啊对,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女孩有什么问题,架不住这个时代没有人不想要一个儿子,哪怕是站在窦猗房的立场上,她难道考虑的不是以后的太子位,皇帝位
陈皇后肯定是刘彻亲亲的表姐,她听过声音,没能见着不假。正常的逻辑,哪怕是陈皇后确实生不出来,需要抱养一个孩子,第一选择项的必是皇子。
额,是,刘彻膝下如今只有两个女孩,刘挽作为第二个。
那,陈皇后又不是等不起。
刘挽绝不相信陈皇后不想努力生出一个她和刘彻的孩子,可惜,近亲联姻,哪怕两人的身体都正常,不代表他们能有孩子。真要是有孩子,万一不小心有遗传性疾病,很多事都未可知
想想刘彻的性子,陈皇后打的算盘是生出那么一个孩子好让自己得享荣华,也让陈家不败,架不住她嫁给刘彻至今,孩子孩子没怀上,指望着将来。刘挽认为把希望寄托在刘彻身上的女人是没有任何出路的。
扯远了,长辈们的事不是刘挽该管的,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为什么窦猗房有心要把她交给陈皇后来养对,她哪怕表现得有那一点点机灵意思,不就是冲人笑一笑吗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窦猗房下定决心,不管不顾也要当众给刘彻压力,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她交给陈皇后来养
刘挽满脑子疑惑,万分肯定一件事,在她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窦猗房下此决心
可惜刘挽心似猫捉的一样,满心都是如何寻得一个答案,却没办法。
啊刘挽看着自己的小身板,想的是什么时候她才能长大
“往后妾当如何行事”纵然得了刘彻安慰,卫子夫也须考虑另一个问题,她要如何应对窦猗房。
窦猗房,哪怕是刘彻对这位太皇太后也须客客气气,诸多退让。遑论卫子夫。
大权在握的太皇太后,她的存在虽让刘彻如鲠在喉,无奈刘彻羽翼未丰,无力撼动窦猗房,唯有退而求其次,才能保全自己。
“祖母并无精力。况且前朝诸事纷争,祖母忙得很。”刘彻如是接话,卫子夫明白了,接下来的日子想来窦猗房会没有精力做某些事。
“陛下小心。”卫子夫叮嘱一句,希望刘彻无论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不要过于冒进。
“我们希望陛下平安,陛下若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妾虽不解太皇太后为何独独对泰永看中,其中必有原由,倘若当真不能不听太皇太后的话,请陛下莫要因为我们和太皇太后争执,以免陛下为难。”卫子夫聪明着,她明白局势,望着刘挽的眼神依依不舍,却为了大局着想,让她最终不得不低下头,为了刘彻而退让,牺牲。
刘彻自是倍受安抚,坚定的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放心,朕自有主张。你的心意朕都明白,朕忍让多年,不会让朕的孩子也必须忍让。”
卫子夫没有细问其中原由。她跟着刘彻多年,该让她知道的事,刘彻会让她知道,不该让她知道的事,卫子夫自觉不该多问。
刘挽听着卫子夫的话,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刘彻会宠爱卫子夫长达十年之久。
被压迫太狠,处处无法一展抱负的刘彻,他内心有愤怒,无奈,怨愤,偏他不能流露出半点。
当他遇上卫子夫时,卫子夫的相貌让他欢喜,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她虽然没有能力帮助刘彻太多,却可以听着刘彻说话,在刘彻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力所能及去相助刘彻。
别说是刘彻了,换成哪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不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好吧,刘彻有数,刘挽心中大石稍稍放下,凡起争论,千万千万别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尤其是她的小身板,她自问担不起
此后,刘挽继续好吃好喝的养着,大她三岁的卫长公主,她这辈子一母同胞的姐姐,不难看出她性子像极了卫子夫,是个十分温柔的性子,说话做事温温柔柔的,日常陪在刘挽身边最多的莫过于这个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