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飞蓬要做的,便是赶在重楼发觉之前,让天帝所定的春滋剑守活着离开魔界,再让对方一步步踏上剑守制衡泉守的正确道路,最终亲手揭破敖胥阴谋。
“啊嚏”已到达迦楼罗部领地前的飞蓬思忖间,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他回眸看了看阴沉沉的天,仿佛瞧见了重楼同样阴沉沉的脸,更是打了个寒颤。
可飞蓬很快就冷静下来,用秘术不停伪装着自己,尽快赶向天魔国。
但他并未真正来过魔界,也就万万想不到,路上有个天魔剑冢。
此时此刻,飞蓬立在多把熟悉的兵器前,陷入了淡淡的悲伤。
自己贬谪轮回,龙阳一世结束后,前神族骁将、现天魔女魁予曾亲至鬼界相见。
那时,飞蓬便心知肚明,重楼有意让魁予对鬼界施压,以保护自己这个唯一被贬谪的古神族。
鬼界对此亦是了然,才会明知自己实力不复,也多有礼待。
但飞蓬真正面对某些真实之时,还是免不了心头微痛。
这些神兵利器的主人,都曾是他战场袍泽,也都曾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这份义气,是三族之战时自恃高贵、不肯参战的族内其他高层,永远也不明白的。
所以,飞蓬是唯一一个,能理解魁予这个新神族首座,支持她为部下触犯条例、为神子自愿堕魔的古神族。
可是,看破神界不容生情、执法严苛之残酷,愿追随魁予堕魔的新神族固然有不少。能熬过煞气侵袭、成功堕魔之人,却是寥寥。
飞蓬能够想象,果敢无畏、重情重义的魁予,将殁者神兵葬于剑冢时,是个什么心境,又会在心底刻下什么诺言。
此情此景此忆,当倾酒一杯为祭。
“可惜手边无酒。”飞蓬想着,忽然笑叹了一声“那就以血代酒吧。”
他划开魂体的手腕,抽出了魂力所化的鲜血。
“噗”足足一碗的量,并不顾惜自己虚幻了一些的身形,直接泼洒了下去。
不远处的天魔国,坐于王座小憩的天魔女魁予,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几乎是瞬间便闪身离开大殿,匆匆赶向有异动的剑冢。
魁予见到飞蓬,不禁又惊又喜“飞蓬将军”
“好久不见。”飞蓬清清淡淡地笑了笑,仿佛身处之地不是荒凉的天魔剑冢,而是神界天门之旁。
魁予也确实眸现回忆之色。
昔年,眉目如画的神将总是抱着剑、冷着脸,一声不吭地倚靠天门玉璧。
连对来访探望的旧部,他也只是浅浅点头。
清冷的眼眉少有人气,更休提缓和。
但魁予也分明记得,她偶尔瞧见飞蓬展现最鲜活的姿态、最真切的笑容,都是因天边那抹象征空间法术的紫光。
而后,魔焰滔天,火云罩顶。
神将的照胆神剑迎上魔尊的炎波血刃,飞沙走石、血花迸溅之余,终于不再像一座清清冷冷的雕像。
“将军,是魔尊邀您来魔界的吗”魁予边蹙眉边施展法术,为飞蓬疗伤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