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重楼如其所言,在自己服软后,待他的确温柔极了。最过分的,也不过是要求,爽了、难受了都记得说出来。
可这等柔情于飞蓬而言,只激起心底更深的屈辱与更辣的杀心。同是夜夜笙歌,现在的他渐渐失去原本的耐心,也顾不得趁着重楼修复灵源下手,是否不义。
“当啷。”直到风刃毫无障碍地刺穿魔尊心口,神将才从大梦一场中苏醒,一个踉跄地往后退去,抽出的风刃随之砸落在地,惊起清脆响音。
不,趁着重楼修复灵源出手,这不是我会做的飞蓬瞬间开启内视,轻而易举就发觉了,魂魄上有个开始失去遮掩的痕迹,是放大负面情绪的术法留下的。
“你为什么”他唇畔轻颤,但眉心被点亮的火焰印记却同一时刻渐渐熄灭,似风中尘埃,一吹就散。这和发自灵魂的舒适自由一模一样,都来得太过容易。
原来,重伤的魔尊气息跌落到谷底,竟顺势斩断了正欲反噬的魔灵契约。
“哼。”重楼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注视着飞蓬的眼神,和昔年在新仙界看景天一样,连话语都一致“你去吧。”
飞蓬定定看了重楼片刻,在其周身气息开始好转的那一瞬,毫不犹豫暴起而退。
重楼瞧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半点不给自己再动手的机会,唇畔缓缓浮现笑容。
“噗。”压抑多时的鲜血喷出喉口、洒出嘴唇,那威严的人影轰然倒下,再也没能起来。
魔灵反噬,只能以一方死亡告终。
但只有将飞蓬炼化为魔灵,才能在神界不义、魔界激奋之下,救下他的命。也才能在彻底炼化魔灵成功后,以分担伤势之法,为飞蓬重塑根基。
他恨飞蓬,却也爱飞蓬。伤害是真,救命亦是真。或许有痛,然不曾有悔。
“走好。”唯一知晓内情的天魔女魁予,从暗处的角落里走出,为魔尊送行。
脑袋发懵的飞蓬逃出很远,但神界不复存在,又与重楼决裂,便是无家可归。
然重楼确实身体力行地教会他,永远自保为重。是以,飞蓬很快就冷静下来,寻了个隐蔽荒僻之处,设下一套又一套阵法结界,才安心闭死关恢复修为。
可飞蓬遇上了一大难题,不得不提前出关。
“你说什么”他先去因轮回而结识不少人的鬼界打探,便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阎罗王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事儿各界皆知。”他眼神微妙地看着飞蓬“再说了,不是您干的吗”
“我只是捅了一剑。”飞蓬怒极反驳“以魔尊的修为,不会死。”
阎罗王冷静地回道“魔灵反噬,主”下一个奴字在嘴里转了转,没敢说出口“反正,两个只能活一个。”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反噬,是重楼自己断绝了契约。飞蓬茫然地站在无常殿内,连阎罗王何时溜走了,都没及时察觉。
事到如今,他再是一腔恨意,也渐渐把事实拼凑了出来。这让飞蓬无法面对,即便来了魔界,也在神魔之井左右徘徊。
他无措地想,重楼死了,再去魔界,没必要吧踟蹰片刻,飞蓬还是进入魔界,直接去了天魔国。
“好久不见。”他在大殿内见了魁予。
魁予叹息一声“将军果然还是来了。”
她见飞蓬眸色一沉,又道“魔尊有言,固然能以魔灵分担伤害,但魔灵本就以魔神精血为引,沾染煞气在所难免。时间紧迫,是否必然堕魔,他也不知。”
“另”魁予迟疑一瞬,还是直白道“魔元重聚,不知耗时,又有提前被吞噬的可能,故他死后,魔界尊位强者为尊,且不得找将军复仇。”
飞蓬沉默了。果然,重楼是为了救自己,以唯一而绝不被自己同意的方式,一意孤行的混账
魁予低声道“是非对错,想来将军心头明白。”
飞蓬沉思片刻,淡淡道“我要魔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