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优”
说起来五月的第二个周日母亲节快到了。
记得提醒买红薯
“茉优”
西园寺茉优被耳边的鬼叫惊得瞬间回神,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他“怎么了”
牢牢黏在茉优身上的棕色眼眸在她看过来的瞬间眨了眨,又荡漾笑意微弯,以此遮掩会引起她防备导致功亏一篑的热切。
“小茉优家里是开花店的对吧”及川彻故作若无其事,但实际飘忽的音调把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嗯。”
西园寺茉优眨了眨眼。
她不明白及川彻又抽什么风,平时对女粉丝说话就很臭屁,黏黏糊糊的,现在更夸张。
“说起来这周末是母亲节,一般送给妈妈的话果然就是康乃馨,”及川彻顿了顿,“我可以订花周日去你家拿吗”
“”
槽点过多,西园寺茉优陷入沉默。
及川彻在她的注视里疯狂复盘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发现口不择言说成去茉优家,火速欲盖弥彰地补充“你家店而且要两束喔,要送给我姐姐。”
西园寺茉优重新看向不远处亮着暖色灯光的店面,抿了抿唇“其实我觉得”
“如果抱有母亲节果然就送康乃馨这样的念头,及川同学可以什么都别送了。”
不对。
不对。
这是迁怒。
西园寺茉优迅速地意识到言语不妥,道歉的话到嘴边又迟疑了。
送康乃馨是约定俗成。
不在乎来历、不在乎她们真正想要的礼物、不在乎她是否会觉得花束累赘
他们什么都不在乎的约定俗成。
情人节就送玫瑰,母亲节就送康乃馨,诉说真挚的爱意,歌颂不求代价的母爱。量产的诉说,千篇一律的歌颂,该死的不求代价。
“抱歉”
“对不起小茉优”
西园寺茉优别扭的、艰难的从唇齿间挤出的两个音节被更真挚大声的道歉盖过,她踏出最后一步,走进花店门口屋檐,面露诧异转过身。
“我有想过给妈妈送她从年轻时喜欢到现在的歌手典藏签名唱片,有想过给姐姐送气垫按摩梳,她最近老抱怨工作压力大脱发,啊不,我要说的是”及川彻眉眼尽是诚恳的歉意,“唯独在你喜欢的植物方面没有注意过她们的偏好。”
噗通。
“是我的问题。”
及川彻又重复一遍。
西园寺茉优想告诉及川彻他没有错的,但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就像被卷入海浪耳朵嘴巴里被咸涩海水灌满,四肢逐渐脱力,大脑启动防御保护机制在最后关头温柔告别,眼前是让人放松的蔚蓝,逐渐感到平静、舒适、放松,突然耳边有人大喊“快醒过来”“不要睡”。
看吧。
有的人十七岁就可以理解透的事情,妈妈却直至死亡都没有等到。
看吧。
多不公平。
“虽然老姐心情好偶尔会买束花,但大多数我叫不出名字啊,她最经常买的那个红红的”
及川彻努力回忆,试图描述给茉优花卉样子分辨,突然,撑伞的那只手衣袖被轻轻揪住。
他短暂地愣在原地,而后语气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及川彻边说边稍稍弯腰,身高差异加之茉优低着头,他没办法看清楚茉优的表情,下意识想要更靠近些。
“谢谢你。”
她在哭。
“你姐姐自己买花,也很好。”
及川彻摸遍口袋都没有摸出张可供擦眼泪的纸巾。
擅长讨女生欢心的嘴甜池面从未碰到过女生被自己惹哭的情况,他手忙脚乱想给茉优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