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人灵活改问,“那先生要不要买几支花给您的男朋友”
“这不是我的男朋友,但也是情人。所以来两支。”我说着,在他兜里翻了翻,空的,“嗯怎么没了”
“另一边有。”赤井秀一说。
我伸长手臂,探到另一侧口袋,果然找到了钞票,买下两支玫瑰,不知道为什么给钱时那个卖花的大叔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可能他也羡慕赤井秀一有人宠吧。
今天是平安夜,到黄昏时,街上的人变得更多,不少是结伴而行的情侣,卖花的人隔一段距离就能碰到,专门向情侣和年轻人兜售。
彩灯已经全部亮起,到处是银黄的灯链,街道灯火通明,连路边的麋鹿雕像上的红色鹿角都在发光。
“秀gi,你以前怎么过节”我看着几个嘻嘻哈哈走过去的青年男女,突然有点好奇。
“正常过。”他回答的模棱两可。
我陷入思考。
赤井秀二一个人来阿美莉卡闯荡三年了,经验丰富,可以引导我慢慢适应当地的环境。
但和我一样在十八岁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时,他并没有所谓的引导人,只有自己。而从十五岁到二十一岁,他换了三个国度生活。
他在英国长大,当然过圣诞节,起码十五岁以前是这样。
我有点不确定他口中正常过的含义了,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系列的画面。
赤井秀二看着街边欢笑团圆的家庭发呆jg、路灯下孤独抽烟jg、回到小出租屋以后面对冷清的房间关上灯jg、听着窗外的笑声和烟花声辗转反侧,落下一滴清泪jg。
然后这些画面又迅速地替换成另一种相似场景。
雪夜里,无依无靠的十八岁小秀一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披风,拎着卖花的小篮子,一边抽着被冻红的鼻头一边对路过的绅士哀求地说,先生,为你的男朋友买一支花吧
没有人理会他,他看着街边相拥的情人、勾肩搭背的朋友、牵着手的母女,感觉自己越发的冷了,但他只能一个人蜷缩在堆着雪的小巷,抱着卖不出去的花陷入幽沉梦境。
梦里,他回到了以前在英国的故居,看着父母的笑脸,秀吉的眼镜这个时候秀吉根本不戴眼镜啊,还有从立本来拜访的朋友佐藤。现实里的赤井秀一冻红的脸上浮现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第二天,人们终于发现了这个在街边风雪里冻了一夜的留学生,连忙把他送往医院。
因为零下低温还侥幸生还,英国佬小秀一得到了一个外号,叫“大难不死的男孩”,此时,他额头的冻伤留下了一道闪电疤
扯远了扯远了。
我连忙停止联想,泪目地握住他的手,郑重地说,“那今年也正常过吧。”
不知道他轻描淡写的正常的度假方式到底是什么样,现在是两个人的圣诞了。
“好。”
我们回到公寓,打开灯以后把袋子里的槲寄生花环、装饰彩灯拿出来,他打量着房间,似乎在思索怎么挂,我把收纳袋里的圣诞树掏出来固定好,往上面胡乱堆装饰。
彩灯点亮后,房间里的节日气息浓郁起来。
落地窗上一面布满圣诞老人、雪人等一次性贴纸,另一面依然洁净,从这里可以眺望不远处的公园和街景,那里的色彩也装饰的很绚烂。
火鸡是免了,但是有烤羊腿和草莓奶油蛋糕,以及一瓶红酒,把烤盘放在铺了餐纸的地面。
天花板有些耀眼的顶灯早就被关闭,取而代之的是身侧矮桌上放置的几盏蜡烛灯,灯火是柔和的淡黄色。
玻璃窗映照着两道靠近着的人影,轮廓被光线模糊。
“这样算正常吗”立本那边的圣诞气氛更多是在街上,家庭内没有太多特别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