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庞煖也很满意,绷紧的面色亦稍稍缓解了几分。
片刻后,蒙仲将鹖冠子与庞煖了军营内的帅帐。
待彼此于帐内坐定之后,鹖冠子指着庞煖笑着对蒙仲解释道:“此番,老夫是被我徒儿拖来的,他觉得过意不去,又拉不下脸自己一个人过来解释,于是就拉着老夫一道来……”
“夫子你说这个做什么?”庞煖小声说道,脸上有些窘迫。
“这有什么?”鹖冠子毫不在意,转头对蒙仲说道:“小友,我徒不善言辞,总之,你可莫要记恨他呀。”
见庞煖满脸窘迫,蒙仲心中亦感觉有些好笑。
虽然庞煖最近憋着劲与他信卫军竞争,但蒙仲对于庞煖本人非但没有恶感,反而有诸多好感。
毕竟鹖冠子与庄子都是道家弟子,而他蒙仲与庞煖,亦是道家弟子,虽然门户不同,但思想的本源却是一致的。
另外在兵法方面,蒙仲与庞煖亦有诸多类似的见解,可谓称得上是知己。
“鹖冠子言重了。”
蒙仲微微摇了摇头,略带感慨地说道:“此番之事,是我自己所导致,与庞煖兄何干?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鹖冠子捋了捋髯须,似笑非笑地说道:“说到此事……小友果真是胆魄过人啊,历来王室之争,外人能避就避,然而小友却主动凑上前去……”
听到鹖冠子的调侃,蒙仲亦有些尴尬,忍不住解释道:“我只是见赵主父、赵君上与安阳君三方矛盾重重,唯恐被某些人所利用,致使赵国引发内乱,错失了变法图强的机会,故而才做出这番妄为,希望赵国能免除一场动乱……”
鹖冠子闻言点了点头,半称赞半提醒道:“小友赤子之心,着实可嘉,然我道家弟子,需铭记‘顺其自然’这个道理,注定要发生的事,非人力所能抗拒。”
“……”
蒙仲隐隐从鹖冠子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端倪,微微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鹖冠子,您指的是赵主父、赵君上与安阳君三者之间的矛盾么?”
有件事蒙仲很清楚,即鹖冠子比他更得到赵主父的信赖,并且赵主父也会将不便告知他的秘密,告诉鹖冠子,寻求鹖冠子的建议。
说鹖冠子是赵主父的客卿智囊,这一点也不夸张。
“呵呵呵。”在听了蒙仲的询问后,鹖冠子笑了笑,说道:“小友可知‘道’的本意?老子曾言,「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故而,道即是泰。然而,赵国如今失正道,日月争辉,这才是动乱的根本。……小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是落了下乘。”
“……”
听到鹖冠子这一番话,蒙仲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得不说,鹖冠子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晦涩,哪怕是蒙仲作为道家弟子,也听得一知半解。
但即便没有听懂全部,他隐隐也能听懂几分端倪。
即他竭力想要阻止的,赵王何与公子章的争斗,而赵主父其实并不想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