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疲倦之师的包围,当然不足以让信卫军惊慌失措,毕竟许多信卫军士卒都清楚,那些在他们背后追赶的赵卒,不过都是些纸老虎罢了,若是眼下时机不利,王师方的士卒远远超过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被那些一脸疲倦的赵卒追着跑?
相比较之下,代郡兵那边就显得有些慌张。
这也难怪,毕竟任谁发现自己被数倍的敌军包围,都会感到惊慌。
意识到这一点,蒙仲跨坐在战马上大声安抚道:“代郡兵听令,包围我等的,不过是一支徒有兵力优势的疲倦之师而已,一触即溃,先稳住,待与信卫汇合后,一起杀出重围!”
说罢,他大声喊道:“楼让,叫士卒结阵御敌!”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回应:“楼让遵令!”
楼让,乃是已故叛将胡潜麾下的行司马,娄烦人出身,目前在蒙仲麾下担任旅帅(五百人将),也算是一名颇有武力的将领。
当然,更重要的是楼让很识相,这才被蒙仲委以重任,以至于蒙仲近几日骚扰王师时但凡要用到这些代郡兵,几乎都让楼让带兵协从。
“杀出重围?”
远远地,廉颇听到了蒙仲的喊话,不由地冷笑连连。
事到如今,他岂能坐视蒙仲逃离此地?
想到这里,他竭力催促地麾下的士卒发动一次次的进攻,但由于他麾下士卒体力透支,一时半会竟也无法击破代郡兵的阵型。
这让廉颇心中愈发气怒,恨恨地骂道:“面前的叛军仅五六百人,而我等有近五千之众,难道五千之众还无法围杀区区五六百人么?”
见廉颇满脸震怒,左右连忙劝说道:“司马息怒,非是士卒们不肯尽力,实在是精疲力尽……”
听闻此言,廉颇稍稍克制了心中的愤怒。
其实他也明白,他麾下的兵卒在经过今日白昼的厮杀后,本来就颇为疲倦,更别说方才还跟着他奔援奉阳君的军营然后又原路返回,早已精疲力尽,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但明白归明白,眼瞅着那蒙仲就在远处,却没有办法将其击杀,可想而知廉颇此刻的焦虑。
而此时,华虎麾下的五百名信卫军,已在营外结成了阵型,配合着楼让麾下的五百名代郡兵,两支兵力相互援护,徐徐撤离。
简单地说,即华虎军后撤一段距离,原地结阵布防,期间由楼让军抵挡王师;随后,楼让再后撤一段距离,原地结阵布防,期间由华虎军抵挡王师。
借助这种撤退的方式,华虎军与楼让军相互协防、相互援护,一点一点地挪着后撤,虽然赵贲与廉颇此时已合兵一处,甚至于始终对华虎、楼让两军采取包围,但仍旧没有足够的力量击溃二人麾下的军队。
而在此期间,心情越发焦急的廉颇亦尝试亲自率军凿穿叛军,但每回他一露面,叛军便用弓弩向他射击,迫使廉颇只能避退。
“可恶!”
在三番两次被逼退后,廉颇只感觉肝火上涌,填满了整个胸腔。
此刻的他,心中的窝囊感比前一日晚上被蒙仲伏击时更甚,明明那蒙仲就在不远处的叛军队伍中,且这支叛军的人数不过千人,远远不如他们,但就是没办法有效地压制这支叛军。
“蒙仲!你就这么逃离此地么?难道你不想击杀廉某么?廉某就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