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牛翦,对此很是惊诧,问公子章道:“那蒙仲虽负责佯攻,然今日敷衍了事,安阳君不派人敦促斥责一番么?”
公子章闻言笑着说道:“军将大可放心,蒙仲欲助我夺回王位的心思,并不亚于我自身多少……别看他今日看似敷衍,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他保准是在偷偷施行什么计策……”
“……”
牛翦神色异样地看了几眼公子章,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可能是上次的疲敌之计让公子章对蒙仲充满了期待,但事实上,关于如何攻陷邯郸,实际上蒙仲此刻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井阑车可能是一个奇招——毕竟直到今日叛军下令撤退,邯郸都没有趁机追击试图摧毁叛军的井阑车,这意味着邯郸城内应该无人知晓井阑车的厉害,不晓得这种楼车除了能使弩兵射的更远以外,还能帮助步卒迅速抢占城墙。
因此,井阑车应该可以作为蒙仲的一个奇招,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毕竟井阑车是很容易被摧毁的,它无法在敌城驻扎有近五万军队的情况下,作为一招杀手锏来使用,是故蒙仲得另想办法。
当晚,蒙仲亲自来到了公子章的营寨,在帅帐请见了公子章。
而当时,公子章正与牛翦、田不禋、许钧、卫援、田璜、翟丹几人照着邯郸城的城防图,讨论着破城的办法,听闻蒙仲前来,公子章当即命人将后者招入。
在蒙仲见到公子章时,公子章故意板着脸说道:“据传令的士卒所说,你麾下军队今日干脆连护城河都没有渡过……”
瞥见田不禋在旁满脸微笑,蒙仲就知道公子章只是在跟他开玩笑罢了,若换做以往,他多半会配合一下,但如今嘛,他可没这个兴致,抱抱拳正色说道:“我军仅五千人,而城内有近五万守军,纵使我军能攻到城上,只要城内守军展开反击,我军亦难逃败退的结局,既然如此,强攻何益?”
见蒙仲没有配合自己的意思,公子章微微皱了皱眉,亦感觉有些无趣,在点了点头后问道:“那你此番前来,莫非有什么破敌之计?”
“不敢说破敌之计。”蒙仲摇了摇头,旋即抱拳说道:“我只是觉得,王师的兵力并不亚于我方,且又有邯郸城作为己助,若我军选择强攻城池,我方士卒势必伤亡惨重,白白流失了我方迄今为止建立的优势……”
帐内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们都觉得蒙仲说得没错,但问题是,王师已退入邯郸城内,他们唯有强攻。
“莫非蒙司马有妙计可以引出城内的王师?”牛翦忽然笑着问道。
……
蒙仲闻言看了一眼牛翦,感觉牛翦看向他的目光有点奇怪。
顾不得细想,蒙仲沉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在下的建议是,强攻不如围城!”
“围城?”
田不禋捻着他两撇小胡子,笑吟吟地对蒙仲说道:“阿仲,你是想断绝城内的柴薪?”
“……”
蒙仲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田不禋,旋即点头说道:“是的,田相。”
见蒙仲仍旧称呼自己为田相,田不禋也不气恼,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旋即对公子章等人解释道:“公子,邯郸城内本来就有万户国人,而如今又有近数万进驻城池,每日柴薪的消耗,难以估量,若我军能围住城池,断绝城内的柴薪,则过不了几日,城内就得拆屋取木,来做饭以及取暖,如此一来,城内士气必定下跌……”
顿了顿,他又说道:“倘若城内按耐不住,率军出城驱赶我军,那正合了我军的心意,有牛翦司马麾下骑兵相助,我军定能一举击败王师。”
听了这话,蒙仲看向田不禋的目光神色稍异。
他必须得承认,虽然田不禋德行有亏,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此人确实多智,这不,代他将他提出的策略解释地头头是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