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毅从远处走了回来,蒙仲轻笑着问道。
“没什么。”乐毅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叫他们把布拉起来,勉强可以阻挡一点火光……”
他口中的布,即是士卒们在逃亡期间混藏于雪地中时用到过的布,由于逃亡期间谁也说不准是否还会用到,因此并没有士卒将其丢弃,而是塞入了甲胄内,如今正好挂在四周的树木上遮挡点火光。
当然,此举在蒙仲看来,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十几堆篝火发出的光亮,怎么可能挡得住?——纵使四周挡得住,顶上怎么办?
不过当他拿此事调侃乐毅时,乐毅却无奈地说道:“虽然我也晓得挡不住光亮,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至少能让我心安点。”
他的话,让附近的蒙虎、武婴等人,甚至于让不远处的信卫军士卒们,亦纷纷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乐毅佐司马,素来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感,而事实上呢,乐毅也会感到心慌,只是他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此时,檀卫军的赵奢走到了蒙仲等人这边的篝火:“蒙司马、乐佐司马、诸位。”
“怎么了?”
蒙仲让坐在身边的蒙遂向旁边靠了靠,让出半截充当凳子的圆木给赵奢。
“多谢。”
赵奢称谢后便坐在蒙仲身边,只见他看了一眼远处围着篝火小声谈笑的信卫军士卒们,颇感不可思议地说道:“一路上,在下仔细关注贵军的士卒,在下发现,相比较我檀卫军,贵军士卒的心性更为坚韧,纵使途中遭遇多番变故,亦无人惊慌失措,皆听从蒙司马与乐佐司马的命令……而更让在下感到吃惊的是,纵使是此时此刻,贵军士卒仍能保持这般乐观的心态,这很了不得。不知其中很有什么秘法?”
见赵奢似乎有意请教练兵之法,蒙仲遂指着乐毅、蒙遂二人说道:“我以往并不怎么过问练兵,皆是乐毅、蒙遂二人代我操练士卒,赵司马若是有意,可以与他二人聊聊……”
他正说着,远处传来了庞煖的喊声:“蒙仲,到这里来一下。”
见此,蒙仲站起身来,拍拍赵奢的肩膀示意后者接着跟乐毅、蒙遂聊,而他则跨过那根圆木,朝着不远处赵主父与庞煖、剧辛所在的那堆篝火而去。
当蒙仲走到那堆篝火时,几名信卫军士卒已经用布跟树枝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挡风棚,让赵主父能坐在无风处烤火。
而赵主父,亦解开了衣甲,似乎正要将其脱除的样子,但不知为何脱了一半就停下了。
“怎么了?”
蒙仲走上前问道。
听闻此言,庞煖指了指赵主父的后背。
见此,蒙仲走到赵主父身侧,此时他方才看到,赵主父的后背骇然插着一支箭矢,洞穿了其身上的甲胄,怪不得他的衣甲只脱了一半。
而此时,赵主父笑着说道:“只是中了一支流矢而已,想当年我南征北战时,时而中箭负伤,不是什么大事,你等帮我将箭簇挖出来即可。”
『挖出来?』
蒙仲蹲下身仔细查看着赵主父背部的箭矢,这才发现这支箭矢插地有点深,想来这就是庞煖喊他过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