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国的钱粮积蓄、军队数量、统兵将领,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最起码两个宋国,怕是才能堪堪与齐国打成平局。
田章看出了太子戴武眼眸中的犹豫,眯着眼睛逼迫道:“公子,田某劝您还是多考虑一下为妙,您要知道,赵国已经与我齐国缔结了盟约,而燕国,也在不久之前臣服于我齐国,若贵国执意要与我大齐为敌,恐怕不久之久,齐、赵、燕三国的联军便会踏足贵国,介时,贵国将如何抵挡?”
“……”
听到田章这番话,太子戴武心中更是犹豫。
半响后,他摇摇头说道:“父王……不会同意的。”
听闻此言,田章笑着说道:“此事易尔,只要我齐国支持公子继承王位即可!”
“!!”
太子戴武与戴盈之闻言色变,而蒙仲亦是皱着眉头看向田章。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齐国的老伎俩了,想当初宋剔成君,其实背后就有齐国支持,就像曾经宋王偃对蒙仲所讲述的,当年宋剔成君时代的宋国,实际上就是齐国的附属国,每当齐国展开对外战争时,宋**队就得作为协从军协助齐军作战,甚至于每年还要向齐国献上大量的财富与美女。
正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羞辱,因此当时担任宋国大司马的宋王偃,这位宋剔成君的亲弟弟,起兵谋反驱逐了自己的兄长,自立为君,一手撕毁了与齐国的不公平盟约,以强硬的手腕,使宋国在齐国的控制下得以自立。
而现如今,田章可能是见吞并宋国可能代价太大,故技重施,想要扶持太子戴武驱逐宋王偃,使宋国再次成为齐国的附庸国,纵使是平日里颇为儒雅的戴盈之,闻言亦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田章,你欺人太甚!”
也难怪,毕竟似戴不胜、戴盈之,当年都是不满于宋剔成君对齐国委曲求全,跟随宋王偃一同起兵反叛,使宋国脱离了齐国的控制,既然如此,他又岂会坐视齐国再度有机会控制宋国?
“盈之叔且息怒。”
太子戴武压了压手示意戴盈之收敛怒气,旋即,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目视着田章正色说道:“章子,戴武绝不会忤逆我父王,无论我父王在外人口中是何等的暴君,但在我看来,正是我父王,使我宋国摆脱了贵国的控制,无需再年年献上财帛与女子。……若此番贵国愿意与我宋国休战,戴武倍感幸甚,但假如齐王不愿言和,我宋人将会拼死抵抗。我宋国既不会归还郯城,亦不会割让逼阳、下邳两地,相反,我国还要收复失地,收复滕县、收复薛邑,将失去的国土一寸一寸地夺回来!……每收复一寸土地,我宋国便会在那里建造城池,十里一兵营,百里一城郭,造到齐宋边界。……既然贵国执意要与我宋国交兵,那么我宋国便奉陪,打一场不够,要打就打十年、二十年,纵使我宋国最终难免被你齐国攻破,我宋国也会将你齐国从强国的位子上拖下来,叫你齐国紧跟着我宋国的后尘,为我宋国陪葬!”
“……”
听了太子戴武这番话,田章面色微微动容,捋着胡须一言不发。
他知道无法扭转宋王偃的想法,因此才打算从太子戴武这边着手,可没想到,宋国的这位太子,竟然亦有这等气魄——与他齐国展开一场十年、二十年的战争?田章还真是首次听到这种豪迈的话。
“今日的约见,便告辞为止吧。”目视着田章,太子戴武正色说道。
田章微微点了点头,见此,戴武、蒙仲、戴盈之三人便起身向田章告辞。
待走出围帐外时,太子戴武长长吐了口气,脸上绷紧的面色稍见缓和。
此时,戴盈之忍不住称赞道:“太子方才当真是气势逼人,就连匡章亦被太子说得哑口无言。”
听了这话,太子戴武满脸惭愧地说道:“我只是转述了蒙卿的原话而已……”
“不,他在我等面前说这话,与您在匡章面前说这话,截然不同。”戴盈之摇摇头,旋即用充满赞赏的目光看着太子戴武。
在旁,蒙仲亦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