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直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见公孙度伸出双手推在唐直与蒙仲二人的胸口,同时转头对唐直说道:“唐司马,此乃犀武的将令,唐司马莫非要抗命么?”
听闻此言,唐直眼眸中闪过几丝计较之色,数息过后,他冷哼一声,啪地甩开了蒙仲的右手,甩了甩被蒙仲捏地微微有些刺痛的手腕,阴阳怪气地说道:“既是犀武的将令,唐某岂敢违抗呢?……唐某这就去召集士卒。”
说罢,他冷冷瞪了一眼蒙仲,看那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述说:小子!走着瞧!
『……无端端又得罪了一个人呐。』
看着唐直离去的背影,蒙仲暗自叹了口气。
但他也明白这是无法避免的,毕竟魏武卒并非寻常魏卒,哪有可能没有主将,就算是换做他蒙仲,恐怕也不会心甘情愿将麾下两千五百名悍卒交割给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家伙。
只不过,公孙喜作为魏国的上将,不从自己麾下直属的军队拨出魏武卒给蒙仲,而是下令叫这个唐直拨出两千五百名士卒,怕也是没安好心——或者干脆说,这是他对蒙仲的报复。
大概过了一刻时左右,唐直去而复返,面色阴沉地领着蒙仲等人与公孙度前往北边营区的一块空地,只见那里已整整齐齐地站立着两千五百名魏卒——当然蒙仲并没有细数,但他相信数量不会有错。
就在蒙仲暗自打量那两千五百名魏武卒时,公孙度则继续面色冷淡地对他介绍道:“唐直军司马麾下的军队,此前一直部署在邺城一带,主要是对抗赵国,曾经与赵国的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二人麾下的军队打过几场,军中士卒的实力非同一般,绝非寻常魏卒可比……”
对此,蒙仲略有了解,毕竟他在赵国时就曾听说过,安平君赵成与奉阳君李兑二人麾下的军队,起初就部署在赵国南部的「中牟」一带,目的就是为了牵制魏国部署在「邺城」一带的军队,如今看来,当时赵**队警惕防范的魏军,想必就有魏将唐直麾下的军队。
“不知蒙师帅满意否?”公孙度问蒙仲道。
听闻此言,蒙仲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犀武确实没有在这方面耍什么花招,他蒙仲开口索要两千五百名魏武卒,犀武便拨给了他两千五百名魏武卒,且蒙仲细细打量面前那两千五百名魏卒,只见他们一个个站姿挺立、神色肃穆,一看这气势就知道是久经征战的老卒,恐怕论实力相比较当初的信卫军只高不低,因此单论这些士卒,蒙仲颇感满意。
只是……
他瞥了一眼此时满脸阴沉的唐直,心下亦有些无奈。
不错,这两千五百名魏武卒确实称得上精锐,但却是从唐直这位军司马手中硬生生夺来的,唐直不敢为此记恨犀武,相信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他蒙仲的头上,这就意味着蒙仲刚到军中,就得罪了一名军司马。
甚至可能得罪更多——谁晓得这唐直在军中有没有亲近熟悉的同僚呢?
但没办法,魏韩两国与秦国的战争即将爆发,他蒙仲没有时间重新训练一批可以匹敌魏武卒的精锐,因此哪怕为此得罪唐直这位军司马,他也必须得到这两千五百名魏武卒,只有这样,日后上了战场他才有建立功勋的资本。
想到这里,他假装没有瞧见唐直那张阴沉的脸,笑着对后者以及公孙度道:“我观这些魏卒无愧武卒之名,多谢犀武,多谢唐司马。”
“哼!”唐直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蒙仲,转身离去。
见此,公孙度亦抱拳对蒙仲说道:“营内西北还有一片空着的营区,师帅可以将这些士卒带往西北角的营区,驻扎操练,除此之外若有何需要,可命令军中的军需官,在下还有些事,暂且先告辞了。”
蒙仲当然明白公孙度这是什么意思,但此刻他亦只能捡好听的说:“有劳了。”
“不敢。”
带着公孙度离开的背影,乐毅走到蒙仲身边,淡淡说道:“看来这就是犀武对咱们的考验了,或者干脆说是报复……”
“谈不上报复。”蒙仲微微摇头说道:“他乃魏军的主将,自然没有空闲、也没有义务事事帮咱们安排妥当……先把这些士卒带往西北角的营区吧。”
说罢,他朝着那两千五百名魏武卒走上前几步,沉声喝道:“正如诸位所见,按照犀武的命令,今后尔等两千五百名,归我蒙仲统率,尔等可有异议?”
话音落下,那两千五百名魏武卒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