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道门褴,蒙仲等人整整适应了将近三个月,期间胯骨内侧的两片嫩肉饱受劫难。
但没办法,想要成为一名骑兵,就必须忍耐这份痛苦。
而当做到能在飞奔的马背上稳定身体之后,然后才是适应在马背上做出攻击,最简单的是刀剑,困难点的是双手并持的长戈,而最困难的,莫过于在马背上开弓。
原因很简单,首先骑术就是需要日积月累才能练就的,一年半载都未必能让一名新卒成长为合格的骑卒,而箭术同样如此,一般人最起码也练个一两年,才能勉强射中数十步距离外的目标。
至于在马背上开弓,这对骑术、箭术的要求则更高,几乎没有人能在三五年内练就这份本领,在赵国的雁门关,纵使是与胡人骑兵作战近十年的老骑卒,也未必能箭箭命中敌人——能有一半、甚至能有三成的命中几率,就值得他们为此欣喜雀跃了。
弓骑,也就是掌握了在奔驰的战马上开弓的骑士,这无疑是骑兵一系中门褴最高的兵种,在赵国与草原民族的战士那长达几十年的战争中,一名弓骑单独杀死十几名、甚至是几十名赵国步卒,这根本不算什么新鲜事。
直到后来赵国亦出现了骑兵,甚至是弓骑。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蒙仲准备组建骑兵,他优先考虑的自然就是最早投入他麾下的那两千五百名魏武卒,其中有诸般原因,但主要的,还是曹淳、魏续这些将士与蒙虎等人已经非常熟络,而蒙虎、蒙遂等人,不夸张地说应该是魏国目前对骑兵最了解的那一批人,毕竟他们也称得上是赵国骑兵出身。
骑兵,纵使是赵国的骑兵,如今暂时也并非战场上与厮杀敌军的主力,它的优势在于远超战车兵的机动力,因此拿他作为战场上的战术兵种,这并非太过于屈才,它的真正威力,应该是体现在战略上——这是一支战略兵种。
所谓战略与战术,战术通常指代局部战争,一般需要具体针对当时情况,比如前一阵子蒙仲瞧准秦军虚弱期采取反制的手段,这就是一种战术;而战略则泛指大局观,比如这两日,秦军主帅白起率领军队逃到韩国,利用偷袭韩国的城池,迫使魏军徒劳来回奔走,试图在消耗魏军体力后,于半途趁机伏击魏军,从而改变目前“魏军强而秦军弱”的局面,这即是战略。
战略上的策略,自然要用战略来抗衡,而这支新组建的骑兵,即是蒙仲用来对抗秦军的奇招。
当日,蒙虎把华虎、穆武二人以及他们麾下的士卒叫到驻营外的空地上,令他们三人麾下的魏卒们尝试骑乘战马。
草原民族的骑兵,一般以游骑兵居多,即在战争期间长期活动在主力军队以外,负责打击、骚扰、偷袭敌军军队的骑兵,他们一般会有两匹战马,平日一匹驮物、一匹载人,这使得战马的体力基本上维持在一个充沛的程度,使得他们的活动距离亦远远超过只有一匹战马的骑兵——据蒙仲所知,有两匹战马的游骑兵,他的“猎杀”范围可以是方圆几百里,今日在此地,明日在几百里外,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步卒根本没办法捕杀他们。
不过眼下蒙仲这支骑兵刚刚组建,且战马亦不充足,蒙仲自然也不指望这些新组建的骑兵能做到像胡人骑兵那样——只要这些骑兵能及时送来秦军的动向,他就心满意足了。
在蒙虎、蒙遂、华虎、穆武等人的照看下,曹淳、蔡成、吕闻三人与他们麾下的魏武卒,开始尝试骑乘战马。
由于魏军的战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因此,在这些魏军士卒翻身上马背的时候,这些战马倒也不会反抗,问题在于战马一旦开始奔跑,马背上的魏卒往往会因为无法保持稳定而被甩下来。
在反复强调过骑兵的要领后,仍见麾下的魏卒们频频摔落马下,这让蒙虎、华虎、穆武等人感到很气恼。
要知道,当初他们学骑术的时候,可没有双边马镫这种东西,全凭意志力,用双腿加紧马腹,而如今,由于蒙仲提出了两边马镫这个东西,骑兵们尝试骑乘的难度已大大减低,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有许许多多的魏卒被摔落下马,这让性格急躁的蒙虎、华虎二人尤为气闷。
“曹淳,双脚撑住马镫,适当拉紧缰绳……身体不要倾斜,不要向左右倾斜,你又不拐方向……放缰绳!放缰绳,你再拉马要倒了……我又不是叫你放掉缰绳,适当拉紧缰绳,这句话你是哪个字听不懂啊?”
看着曹淳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几次险些被甩落马背,蒙虎越看越着急。
而此时,曹淳心中亦在破口大骂,他倒是不介意被蒙虎骂上两句,毕竟他已经很了解这厮,知道这家伙没什么坏心眼,火气来的快,去得也快,问题是蒙虎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听听他所讲述的那些话,有点屁用么?
在不远处,被华虎教导的蔡成,亦是类似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