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泾阳君嬴芾感到十分奇怪,在宴席后私下询问白起:“将军在楚国莫非遇到了什么不快?”
白起平淡地回答道:“楚人畏惧我大秦,岂敢怠慢末将?”
“那是为何?”泾阳君更为不解。
见此,白起就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嬴芾,并且着重强调道:“我与蒙仲在伊阙之战有过几次交手,深知此人极为棘手,今他受魏国之命在方城驻守,正招募士卒加紧操练,我认为应当立即对方城用兵,拔除这个阻碍,然而国尉却执意认为,应当待完成楚王的婚事、组建秦楚联军后再对宛、方两城用兵,末将粗略估算一下,期间最起码花费数月乃至半年之久,半年之后,恐方城已是另外一幅模样,介时再率军攻打,我军必然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泾阳君嬴芾闻言恍然大悟,记得他从汉水见到司马错与白起那时起,他就感觉这二人的关系似乎有些紧张,没想到二人之间竟出现了这样的分歧。
说实话,泾阳君嬴芾并不懂得什么兵法,不过从个人角度来说,他自然偏向于白起,毕竟白起是穰侯魏冉最信赖的年轻代将领,是他们这个圈子的“自己人”,但司马错不同,司马错只是秦国的臣子,只听命于秦王而不会过于在意宣太后、穰侯魏冉等秦国目前的“掌权派”。
但问题是,司马错作为秦国的“三朝元老”,他在秦国的威望确实是高,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他那位作为秦王君主的兄长嬴稷,也未必会站在他们这边。
想到这里,泾阳君嬴芾隐晦地劝说白起道:“将军且稍微忍耐,国尉深得王兄的信赖,若此事闹到王兄那边,王兄必然召舅舅(魏冉)而责之。不过将军也无需召集,待此次击破魏韩两国后,舅舅当会在王兄面前举荐将军,使将军取代国尉,介时,将军便无需再顾忌司马错。”
白起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明白,泾阳君嬴芾在这件事上帮不上他,他纯粹就是向这位王子发发牢骚而已。
此后又过了大概一个月,嬴氏宗女由秦国的军队送到了楚国,而此时楚国也已堪堪准备上了迎娶王妇的准备,在泾阳君嬴芾与楚国令尹子兰的共同主持下,楚王熊横迎娶了秦国嬴氏的宗女,两国正式完成了联姻。
而对于这次联姻,白起丝毫不感兴趣,毕竟在他看来,联姻也好,结盟也罢,都不过是随时可以毁弃的东西,并不能长久,唯有武力的威慑,才能真正地帮助秦国实现强大。
因此,在楚国筹备迎娶王妇的期间,他干脆就呆在鄀县的军营,操练麾下的士卒,为日后攻打方城做准备,只有当楚国王宫设宴,并且邀请他的时候,他才会从鄀县赶回楚郢。
而对于白起这种我行我素的做法,司马错心中亦着实不悦,但考虑到白起终归是穰侯魏冉最器重的爱将,他也只能忍了下来——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他就派人在秦王面前状告白起吧?
更何况,就算他这么做了,最后也不过是穰侯魏冉出面不痛不痒地训斥白起几句。
想到这里,司马错索性也不去理睬白起,只要白起莫要再打乱他的战略部署就好。
而在此期间,其实倒也发生了一件让白起感到高兴的事,那就是穰侯魏冉为他组建的骑兵,终于抵达了汉水一带。
自上回在伊阙之战时吃了蒙仲麾下骑兵的大亏,白起事后回到秦国,便恳请穰侯魏冉组建一支万人的骑兵,魏冉答应了此事。
但由于时间仓促,目前这支万人编制的骑兵,实编骑兵就只有两千余人,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白起感到欣喜,因为在他看来,有了这支骑兵,他日后无需在畏惧于蒙仲麾下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