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见胡郁脚步踉跄地走入了白起的营屋。
只见此刻这位出身义渠的秦将,面色发白、满脸风霜,身上甲胄沾满泥雪,着实狼狈不堪。
待看到坐在营屋内的白起后,他脸上浮现几许惊慌的神色,嘴唇微动。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看到这幅模样的胡郁,原本还有一丝丝希望的白起,终于面色整个沉了下来。
伸手揉了揉眉骨,白起面无表情地问道:“胡郁,损失了多少骑兵?”
伏在地上的胡郁沉默了片刻,旋即声音低沉地解释道:“白帅,末将遭到了魏军的伏击……”
“我问你损失了多少骑兵!”白起忽然怒声喝道。
霎时间,清晰可见胡郁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旋即这才迟疑地说道:“唯……唯有数十骑,跟随末将逃出生天……”
“唯有数十骑?”白起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只有数十骑逃出升天,那岂非就是全军覆没?!
两千骑兵!那可是足足两千骑兵呐!
最初还对胡郁报以期待的白起,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他怒声斥道:“那你还有脸回来?!来人!”
听到这话,那胡郁显然也意识将发生什么,连忙抬起头,一脸惊慌地求饶道:“白帅饶命啊!……虽末将吃了败仗,折损了近两千骑兵,但也得悉了方城魏军之所以强大的秘密……”
此时,屋外的卫卒已走到屋内,正准备将胡郁拖走,一听这话,白起立刻抬手阻止了他们:“等等!”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几眼胡郁,皱眉问道:“秘密?什么秘密?”
“马镫!”胡郁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说道:“方城魏军使用了两边的马镫,此物能使骑兵在马背上稳定身体……”
“马镫?两边的马镫?”白起将信将疑地看了几眼胡郁,在稍一沉思后,挥挥手示意那几名卫卒退下。
见此,胡郁暗暗松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的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而此时,白起则问胡郁道:“方城骑兵的马镫……我是说那种两边的马镫,果真如你所言,对骑兵帮助巨大?……起来回话。”
“多谢白帅。”
得到白起的允许后,胡郁依言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回禀白帅,末将一开始也未曾注意到此物,只是觉得奇怪,奇怪于方城骑兵一个个骑术精湛,根本不像是仅仅训练了半年的骑卒。……他们的骑兵,甚至可以在马背上手持长戈作战。”
“这种事你们办不到么?”白起不解问道。
胡郁闻言解释道:“末将办得到,只因为末将出身义渠,自幼接触战马,但末将麾下的骑卒则暂未掌握这个技巧,因此末将便教他们平常的战法,即与敌军交战时,令骑兵下马,像步卒那般结阵而战……但方城骑兵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人下马作战,末将仔细观察,这才发现方城骑兵人人配备双边的马镫……”
“……”
白起听得将信将疑,只见他抱着眼见为实的想法,立刻下令营屋外的士卒取来两副马镫,旋即对胡郁说道:“让我亲眼看到……倘若你有半句虚言,我绝不饶你!”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