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刚停下,姜锦他们打算用完这顿晚饭就走。
见裴清妍和她的丫鬟走来,姜锦以为她还是不想她出去这一趟,刚要说什么,便听裴清妍道“方才是我着急了,阿锦姐姐莫怪。”
她一招手,端着酒壶的碎玉便上前两步。
裴清妍笑语盈盈地给姜锦递上杯盏,又亲手替她满斟,她说“赔罪的酒,阿锦姐姐可要喝掉。”
姜锦会喝酒前世混迹军营,和一群老兵油子一起,喝酒赌钱她自然都是会的,扔骰子是一把好手,喝酒能喝倒三个壮汉。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清妍便已经满饮下一杯,展示起她空空的杯底。
姜锦没有客气,同样一饮而尽。
这还是重生回来的第一杯酒,辣得她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裴清妍悄悄松了口气,把余酒留下给了凌峰和金水两个人佐餐。他们都是粗人,有酒喝没理由拒绝,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个精光。
没多久,姜锦便觉得自己眼皮沉沉,她以为是少时的身体还不擅酒,于是扶着马背,打算回车厢坐下,结果刚上去还没坐稳,她脑袋一歪,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就像潜入了无边的湖水,姜锦冷得哆嗦。
耳畔有猎猎的风声和马鸣,可是隔着湖水,她什么也听不真切,意识仿佛也被封冻在了混沌之中。
一时间,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纷纷忙忙地将她扑至了更深的湖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整夜,也许是整年,直到风声止息,姜锦残存的神智才开始一点一点苏醒。
好热
不对、不对,方才明明还冷得彻骨,怎么会忽然这么热
心口升起了一团滚烫的火,缠绵的热意顺着她的经络绵延到四肢百骸,从手指一路热胀到天灵盖。
好热,她急需什么东西来纾解。
可以是从头浇到脚的冷水,也可以是比她更滚烫的东西。
咔哒
有人推门。
姜锦挣扎着猝然起身。
她睁开眼,可眼前的一切却像被蒙上了一层红晕,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越看不清,越惶恐,姜锦跌跌撞撞地在房中摸索,险些摔倒之际,有一双手,稳稳搀住了她。
好冰,这双手像是在雪水里浸过一般,一点温热都没有。
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姜锦急急攥住了这双手,试图借由那点冷,来缓解她掌心的烧灼。
可还是不够,姜锦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抬起头,在眼前漫天的红晕里,找见了再熟悉不过的一双眼睛。
这双自负的、倨傲的眼睛,怎么也会出现这样慌乱的、无措的神情
不过,没关系的
她的脑子已经成了一锅混乱的浆糊,早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
没关系的姜锦想,他们是夫妻,她在他身上纾解,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攀紧了唯一能抓牢的这双手,掂起脚,隔着眼前的红晕,漫无边际地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