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烨每一次暴怒之时瞥见傅寄秋总能冷静几分,以前他们二人还能打个平手,自从傅寄秋入魔之后,他就打不过了。
魔修本就是逆天而行,冒着心智失控的风险换来修为暴涨,此生再无飞升可能。
他冷冷背过身,嘲讽道“自然不无不可。琴在你手上,你想给谁就给谁,别说是琴了,有些人连自己的本命剑都看不住。”
“”傅寄秋面色骤然白了几分。
裴子烨不再看,冷哼一声骂围观的修士“看什么看,准备除障都把琴和剑拿出来,待会儿谁敢偷懒我第一个揍你”他走远后,连星茗扯了扯傅寄秋的衣袖,安慰道“你别跟他计较,他”想了几秒钟,连星茗才找到合适的形容“他脑子有病”
傅寄秋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过于苍白。
连星茗疑惑问“他为何说你看不住本命剑,你的本命剑到底是怎么坏的”
傅寄秋缓过呼吸,终于重新牵唇。
“它没有坏,它只是不能用了。”
不能用不就是坏了的意思连星茗代入想到如若自己的琴坏了,顿时心疼到无以复加,怜爱道“放心我保护你,除障之时尽管站到我身后,咱们离裴剑尊远点儿,免得他又找茬。”
傅寄秋回答得十分迅速,“甚好。”
连星茗与傅寄秋站到了裴子烨的对面。
他们的距离足足有十米远。
均站在了泥圈之外。
泥圈之中是昏睡不醒的男子,众人严阵以待。稍时,琴修们齐齐合奏,第一声琴响溢出时,男子突然惊醒,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障气尽数冲出剑修眉眼一肃登时拔剑,手中掐出法决,控着剑插入石砖地上。
唰唰数道剑光冲天而起,正午阳光火辣刺目,弹着弹着,连星茗发觉不对劲。
上次送嫁时见到男子,他身上的障气浓郁到骇人。如今再见,他就像是一个会漏气的容器,经过数个小时的拖延,他体内的障气就像是已经漏光了一般,再溢出时变得十分稀薄。
在场不止他一人发现异常。
大家惊疑不定,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弹奏西乡月净化瘴气。大概半刻钟以后,萧柳高声喊道“裴剑尊,这不对啊”
裴子烨抬手“停。”
众人收剑的收剑,收琴的收琴。再看向那男子时纷纷感到心惊他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有挣扎的动作,而后一动不动,只能浅浅看见他的肚皮在轻微起伏。
现在连肚皮更是都不起伏了
某位剑修谨慎上前勘察一番,回眸时大惊失色“他死了”
一片哗然。
“什么”“怎么可能”“可是障妖还没有出来啊。”混乱中,裴子烨上前查看片刻,起身时神色凝重道“这是一具空壳。他只是被障气污染了,被障妖上身的另有其人。此男子中障气的反应与他人不同,说明他很可能与真正的障妖近距离接触过”
话还未说完,一直藏于远处的郡守见风使舵,大声“仙人们查一下下官的发妻吧。”
裴子烨怒回头“闭嘴”
大部分障气一遇琴音,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有小部分障气还在庭院中游走,飘飘然从上空坠落在地。连星茗皱眉盯着障气,偏头道“你看这些障气都落在泥圈外。”
事发突然,他说话时用的还是前世一同历练时的语气,并且自己还没觉得不对。傅寄秋眼神微闪,应道“障气未被金箔泥土困在其中。你是想说摇光的执念并非爱别离”
“不是。”连星茗否认“我是想说,它们看起来不是从这男人身体里散出来的,好像是从在场的另一个方向”
还不等他仔细想,泥地翻涌鼓动,像嫩芽破土而出一般,肉眼可见更多的乌黑障气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众人色变惊退,裴子烨喝了一声“都小心别被障气污染”
修士们尚且可以自保,可在场还有两位普通凡人。裴子烨瞥了眼惨叫的郡守,以及小脸惨白惶恐的阿筝,“啧”了一声跑过去左右手各提起一人,就要御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