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刻有歪歪扭扭一行字白羿到此一游。
下面是傅寄秋到此一游。
再往下,是一个小小的、娟秀的弯月。
之后才是还有他们的小星星。
短短七年,物是人非。
连星茗又躺回了床上,不知道多久之后,房门被轻轻敲响。傅寄秋走了进来,蹲在他的床侧,将一物放到了他的身边。
连星茗偏眸一看,是一株长势旺盛的虎刺梅,青葱绿叶赤红花朵,生机勃勃。
他闭上眼睛道“这不是原来那一个。”
傅寄秋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原来那一个在我屋中,还活着。”
连星茗却知道那株虎刺梅应当已经是残花败叶,只留有枯枝了。他睁开眼睛,转眼看向傅寄秋,瞳孔平和道“你因我私自出逃被牵连,师父罚你什么了”
傅寄秋道“
没什么。”
连星茗眼帘微抬起注视着他额间的红纹,是束缚咒,许久后才出声“师兄,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不然只会一直被连累。我是死是活,都有命数。他日我若死了,也是我心中所愿,你也不要来救我。”
傅寄秋呼吸都停滞住,抬起手掌攥住连星茗的衣袖,声音放得更轻,似带着些祈求的意味,道“我不惧怕受罚。”
连星茗抽出衣袖,转而侧躺着身背对他,道“你们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眼色,像是怕我会想不开。我不会想不开,大仇未报,我至少也得手刃仇敌才会跟家人一起走。”
傅寄秋道“我陪你一起。”
“你是少仙长,你有更需要你的地方。”连星茗这才转头看他,却看见傅寄秋面色惨然,眼眶浮着红晕。他顿了顿,眼眶也红了,道“师兄,你能不能叫我一声星星。”
“星星。”
“你能不能抱一抱我。”
傅寄秋便将他被子盖好,褪去黑靴上床,隔着被褥抱住他,抱得很紧,像怕他会悄悄在眼底消失。剑修的体温自然是炙热的、滚烫的,隔着一床被褥,这暖热也源源不断传过来。
七年前,傅寄秋只比他高出一线,而今已比他高出许多,整个人骨架身形都比他大出一圈。隔着被褥,那只有力的胳膊环住他的腰肢,将他向上提起,他的后脖颈便紧贴着傅寄秋的肩。
他掩面,忍不住低声啜泣。
傅寄秋将他搂得更紧,像是要将他深深按入骨髓中,瞳孔划过一丝痛色。
又过了几日,待连星茗身体养好些,亏损的灵府重新充斥有灵力,寒荷师叔才来到他的别院,带着他去面见裕和仙长。
上一次受罚时是秘密参战,此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因此当时在场的人也不多。可这一次是禁足期间私自出逃,而今裕和仙府聚集有数位仪态威严的长辈,大有三堂会审之势。
连星茗端正跪下,第一句话是弟子知错,无论什么罚弟子都能受下。
第二句话是“弟子要向蓬莱仙岛告发,漠北有修仙者不顾仙门百家定下的规矩,秘密参战”
仙府中一片哗然。
各位仙尊来此地之前,并未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裕和并未当场斥责,想了想温和问“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连星茗多日如一潭死水的心,猛地泛起波涛,他眼眶通红抬头道“弟子有错,弟子不顾规定,在佛狸皇宫设下了防御结界。此为中阶法阵,非修仙者无法将其破开,漠北大军却如入无人之境,破开结界围城攻陷皇宫。请蓬莱数位仙尊找出此等破坏规定之人,按规处置因摇光最先破规,摇光自请死罪,还请师父找出此人后,令其与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