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牵着连星茗,与裴子烨擦肩而过。
记忆在朦胧之间,仿佛回到了当年裴子烨曾经去蓬莱仙岛寻连星茗,被下了一记让他猝不及防的逐客令。出门之时,他看见傅寄秋迎面走来,同他擦肩而过,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在警告,又像在宣誓主权。
年少时的大家都格外冲动、不成熟,行为举止都带着不遮掩的赤诚热烈。如今他们都已是成年人,当年朦胧的预感终于在今日得到了应证。裴子烨鬼使神差抬了下手掌,伸向连星茗。
一缕墨发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攥紧时只能攥到潮湿到几欲滴水的空气。
裴子烨沉默放下了手掌。
“”此举尽收旁人眼帘,世子再一次与船夫对视一眼,这次船夫朝他惊奇瞪大了眼睛,借着夜色的遮掩指了指船厢中的两人,又指了指裴子烨的侧影,一脸吃瓜状兴奋摊了下手掌。
世子捣蒜般点头,掩唇小声道“是你想的那样。”
船夫唏嘘摇头“啧,啧啧。”
大约花了整整两日的时间,画舫才行到燕京渡口,下船时又是黑夜。燕京乃大燕的皇都,是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光是江流渡口就有上十个,又因临近水域的缘故,地面黑湿泛着光泽,空气里也带着淡淡的鱼腥味。
不过这鱼腥味很快就被各色脂粉味道冲散,即便是黑夜,渡口处也有许多人。
抬眼一看人头攒动,热热闹闹。
人声鼎沸,一眼看不见尽头。
萧柳白日便已经收到了世子遣人送来的信件,早早安排了马车,在渡口处盼望伸着脑袋等待。一见到画舫靠岸,他就眼眶微红跃下马车,行动矜持却掩不住喜悦,挥手喊道“表哥”
他快步靠近渡口。
却看见几人紧紧簇拥着一人,像是在交谈。中间那人撑着膝盖弯着缓了几秒钟,直起腰摆了摆手,婉拒了其他人的搀扶,往下走。
“表哥,你身体不适吗”萧柳疑惑问。
连星茗
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下唇都发白。大概从昨日起,他就开始头晕了,“无碍,我好像有点儿晕船。”说罢,他搓了搓手臂,哆嗦道“你们燕京温度这么低”
我们燕京表哥,你的本家同我一处,我们都是燕京萧氏啊。萧柳先是茫然应了一声,旋即面色更茫然,这里heihei很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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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面有脚步声。
萧柳转眼一看,才看见傅寄秋从商贩处买了盏热茶,连杯子都一并买了下来,将热茶递给连星茗,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披风替其盖上。春天是一个神奇的季节,同样的温度之下,有人感觉寒冷,有人感觉炎热,萧柳视线向后一跳,又看见裴子烨单手扇风,热到满脸无语。
萧柳满心迷茫,赶忙冲两位惶恐行礼。
“”
世子的信件里可没说这两位前辈也要跟来。
萧柳只备下一辆马车。
当五个人坐进同一辆马车时,萧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马车内寂静,很拥挤。
连星茗裹着披风,捧着热茶喝,左边是傅寄秋,右边是裴子烨,对面是萧柳。
萧柳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江倒海,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这两位前辈不去宿南烛那儿抢仙身也就算了,怎会跟着表哥一起来燕京他面上不动声色打破寂静道“夜间不便入皇宫。萧宅粗敝,诸位愿光临寒舍下榻暂歇一夜,晚辈诚惶诚恐,白日便已命人清出几间客房。就是眼下萧宅动荡,万望不会唐突各位。”
“动荡”
连星茗捧着茶杯,抬眼看他。
萧柳微愣,“表哥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