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从低到高的一串小萝卜头进了后院,徐夫子进屋唤了一声。
不多时,厚重的门帘掀开,一位身着杏色袄裙的少妇匆匆走了出来,她衣衫发饰皆素净清新,白皙的鹅蛋脸分外温柔娴静,身边还跟着一位似乎是帮佣之流的妇人。
“娘”徐守文忙迎上去唤了一声。徐夫子也简单介绍道,“这是你们师娘。”
一身狼狈的几人面对从头到脚透着书卷气的师娘,不禁有些拘束,此前他们从未接触过这种与家中女性长辈截然不同的类型。
还是谢拾天不怕地不怕,像枚小炮弹一样三两步蹿过去,仰着小脸便甜甜地唤了一声“师娘好”
这一声含糖量100的师娘,令云氏脸上的笑容蓦然化开,她顾不得理会自家儿子,先把这软乎乎的小团子往怀里一拢,伸手拂去他帽子与衣襟上的雪花“你就是拾哥儿吧果然好俊的一个孩子。”
其他人也忙不迭地向师娘问好。
云氏一一应了,还对照着每个人的特征,精准地叫出了每个人的名字。显然是徐夫子常在她耳边提起这几个学生的缘故。
一手牵着谢拾,云氏不忘招呼其他几个孩子进屋。随着厚重的门帘放下,将寒风阻隔在外,云氏与那似乎是帮佣的妇人赶紧把几个孩子招到暖炉边,一个个脱了外衣,将满身的雪都收拾了一遍。
谢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的收拾啊别看夫子面上严肃,还挺细心的嘛。
云氏转头找出几件外衣“这都是文哥儿的旧衣裳,你们先将就穿着。大冷的天,可不兴在外头玩雪,别回头染了风寒。”
云氏说话的语调温温柔柔的,动作却麻利得很。几个小孩都晕晕乎乎,毫无抵抗。听这殷殷切切关怀,都忍不住频频点头。
温柔柔柔的美人师娘,谁能拒绝呢
家中娘亲甚是凶悍的王临忍不住朝徐守文投出羡慕的小眼神换作他娘,别说给他温柔地换衣裳,只怕他早就屁股开花了。
谢拾倒是不羡慕这个。毕竟他可是他娘的宝贝疙
瘩。他娘便是凶谁都不舍得凶他。
他好奇的反而是平时总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夫子竟然能娶到如此温柔的师娘夫子在师娘面前,还会冷着一张脸吗
想到夫子温柔微笑的模样,谢拾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将奇怪的画面从脑海中清空。
徐夫子进屋时,可不知道“心腹爱徒”在心中如此腹诽他。见学生们一个个收拾好了,他便领着一串小萝卜丁又出了后院。
几人规规矩矩在学堂坐好。
“唰”
熟悉的破空声出现。
几人猛然抬起头,愁眉苦脸。
果然,该挨的戒尺终究逃不过。
徐夫子依旧没有动手“天寒地冻,戒尺就免了,每人回去后,写三十张大字交来。”
逃过一劫的谢拾不由眉开眼笑。三十张大字并不轻松,但总好过手心被戒尺打肿。大冬天的,手心被打肿了不知该多难受。
“今日罚你们,一是不该误时,二是不该伤身。玩乐之事,偶尔为之,久溺则有害,不该误了正事,更不该伤了身体。一旦寒气入体,非但己身遭罪,亦徒惹父母牵肠挂肚。但有万一,岂不是令全家人平白伤心”
徐夫子难得如此谆谆告诫。原本不以为然的几人渐渐收敛了神情,纷纷认真应是。
不得不说,徐夫子的话很有道理。他今日的举动颠覆了蒙童们心中对他的印象。
谁知接下来徐夫子更加不按常理出牌。他宣布“今日不练字,我们来讲诗。”
说话间,徐夫子随手一指窗外“便以雪为题罢。你们可知诗文中雪有何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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