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目标,且脚踏实地向着目标前进,时光的流逝便显得如此匆匆。
不知不觉春光已逝,仲夏到来。
一面随夫子学习四书,一面通过学海垂钓知识,谢拾一身学识日渐深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一双黑亮的眸子湛湛有神。一眼瞧去,若非身上的粗布衣衫太过朴素,倒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公子。
读书可以养气,此言分毫不虚。
早学随徐夫子学过“四书”,午学便该学习经、史、历、算。
这一日,恰好轮到徐夫子讲诗、书、礼、易、春秋五经。
相较于“四书”一本一本按顺序来,融会贯通上一本再讲下一本,徐夫子讲“五经”时却是先让学生们对这五本书都有粗浅的了解,而后再一一进行讲授。
这却与大齐的科举制度有关。
本朝科举取士规定所取之士应精通四书、本经,通晓文史、论、策、诏、诰、章、表及当代律判与典章制度。[1]
“四书”指的是大学、论语、孟子、中庸,故而“四书”皆要精通,不可或缺。而“本经”,指的却是在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中任择其一,作为自身主修的本经,做到精通。其余四经却不必如此。
换句话说,学子习“四书”耗费的精力大致相当。学习“五经”时却该有所侧重。主要精力大都用于研读精通“本经”,其余四经熟读通晓就很是不错了。
既然如此,徐夫子自也不会拿学习“四书”的程度来要求大家学习“五经”。一旦弟子们选择了本经,侧重必有不同。
譬如徐夫子所掌握的本经是春秋,讲解春秋最是得心应手。同样以春秋为本经的弟子随他学习自是如鱼得水。
不打算以春秋为本经的弟子却也不必担忧。毕竟现阶段他们连童生都不是,以徐夫子的学识,传授几名蒙童“五经”绰绰有余。
除非将来弟子们更进一步,欲在各自本经上取得更深的造诣,到那时或许便得另择良师。
于是,徐夫子讲诗“不学诗,无以言。[2]”
讲书“书者,政事之纪也[3],载尧以后君王之言论。”
讲礼“礼记者,释仪礼之书,须与仪礼合读。[4]”
讲易“自伏羲作八卦,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5]”
讲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6]”
谢拾甫一接触便喜欢上周易。
这可是“群经之首”,最早甚至追溯到神话中的太古时代,“伏羲演八卦”的传说。
据说三皇之一的伏羲于黄河边见一匹龙马腾跃而出,受到龙马背上的图案排列所触动,遂创“先天八卦”;又说其“仰则观
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7]。
此后,又有周文王推演出后天八卦”。
无论天皇伏羲,抑或周文王,在久远之后的现在,早已是后人心目中的传说。周易的来历无疑令其神秘色彩愈发浓郁。
况且,将天地万象划分为阴阳二类,以阴阳二爻便可象征宇宙之间的一切变化这样一部奇书,还不够匪夷所思吗
至少,谢拾就被此书深深征服了涉及到神话人物伏羲诶,岂能是人间之书大学与周易相比,都不值一提罢
尽管知晓与徐夫子一般以春秋为本经才是最好的选择,而周易的艰深难懂在“五经”之中亦名列前茅,可谢拾就是无法抗拒来自“仙人传承”的神秘诱惑。
“决定了,我要以易为本经。”
谢拾的选择令学堂上下很是惊讶。知晓易之艰深,再无一人与他一般选择。师兄们多是选择春秋与诗书。
唯有意识深处的胖狸猫“众人皆醉我独醒”地翘起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