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稹玉只看着叶诚山,低声道“师尊”
“为师难不成是如此不守信之人吗”叶诚山打断了谢稹玉,语气不善。
谢稹玉听罢,默默对叶诚山又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站住”叶诚山忙叫住他,“你是不是要去找沈小道友”
谢稹玉只低声说“师尊放心,我不会再打架。”
说完,便自行离开。
叶诚山拿他无可奈何,这小徒弟虽对他尊敬有加,但实则很有主意,偏又是个沉默寡言的木头,半天闷不出一句话,骂他都嫌没劲,他这个师尊再摆出威严的架势都唬不住他。
谢稹玉从紫月洞府出来,御剑往梅馆飞了一段距离,忽然停下,看了一眼天衍阁的方向,拧紧了眉,终究不放心,没转道去梅馆,而是去了天衍阁。
他可在天衍阁自由出入,不受法阵影响,是叶诚山给他的特例。
到了天衍阁,进入法阵,在花团锦簇的天衍峰上见到了窝在他被褥里缩成一小团的桑慈。
她依旧如他走时那样,睡得乖巧,柔顺黑亮的长发缠绕在脖颈里,大部分散开在被褥上。
脸色也依旧是苍白的,被剥除灵根后的虚弱显而易见。
谢稹玉上前一步,弯腰小心翼翼将她喊醒,“小慈,醒醒。”
桑慈昨夜一直不愿意入睡,她怕自己睡着又会回到黑暗里,她怕重生是自己幻想的,她怕谢稹玉死了,可她太累了,谢稹玉死后,她一个人不知道在黑暗里多久,她没有再睡过。
后来终究在虫鸣草香中,在身体疲惫的疼痛中,在谢稹玉陪伴的安心中渐渐睡着。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了,当谢稹玉的轻声呼唤在耳旁响起时,桑慈第一反应是害怕。
害怕自己还被困在黑暗里,听到了谢稹玉绝望的低喃。
她一下惊醒。
睁开眼睛时,她两只眼睛不自觉沁出水意,惊恐而悲伤,直直地映入眼前人眼底。
谢稹玉单膝跪在地上,看到桑慈醒来的一瞬间双眼含泪,惶恐又无助,顿时心里莫名一绞,低声道“小慈,是我。”
做噩梦了吗
桑慈的目光逐渐聚焦,谢稹玉的脸在眼前逐渐清晰,她一下抬起胳膊搂住了他脖子,一把拽住他抱紧。
谢稹玉僵硬着身体任由她抱,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搂起,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旁轻声说“小慈,穿衣服,我带你下山。”
“下山”
桑慈声音里还带着一些哭腔,她迷茫了一瞬,浑浑噩噩的脑子逐渐清醒,想起来今日谢稹玉要下山,她有些迷糊,“带我下山我不去,我就在天衍阁等你。”
准妖王级别的妖物,谢稹玉带着灵根剥除的她简直是让她做最大的拖油瓶。
这段时间她就在天衍阁好好养着。
谢稹玉却已经开始动手给她穿衣服,一边道“沈无妄这次本代表问剑宗弟子与我一道下山,但临出发前,他忽然言身体不适,问剑宗换了楚慎带队。”
一听到沈无妄三个字,桑慈立刻完全清醒,一边配合谢稹玉伸展手臂,一边皱眉“他怎么忽然就不去了”
真烦人
沈无妄这屑小狗物
他要跟着谢稹玉一起下山,她还担心他会对谢稹玉不利,现在他忽然不下山她又要担心他是不是要搞事
火速穿好衣服,头发也简单绑了一下,收拾好这里的东西,谢稹玉还给桑慈披上披风,就要揽着桑慈上自己的剑。
他的剑可以比一朵莲更快。
可桑慈却皱紧了眉头“我真要跟你下山我现在不适合下山。”
虽然沈无妄在流鸣山,但她要是留在天衍阁内,沈无妄如今应当不能拿她怎么样。
桑慈很懂事也很理智道“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谢稹玉看她一眼,闷声道“小慈,你说他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