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页“吱呀”一声响,室内的陷入了微妙的寂静。
竹楼内只点着床头与梳妆台前的蜡烛,微弱的火光幽幽,拉长了二人的影子。细长的黑影到了尽头,暧昧地交汇于一处。
云万里垂眸看着杜菀姝,就是瞎子也能察觉出她的不安。
“我打地铺就好。”他打破沉默。
“不,不行。”
某种程度上,杜菀姝也是拗得很。她摇了摇头“你明日还要去参加狩猎,得好生休息,睡地上算什么就,就睡床上上吧”
她话到最后,婉转声线抖的几乎成不了句子。
声音在抖,人也一样。
杜菀姝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床榻上的,她向后一靠,险些压到后背散落的长发之上。
“我来替夫君更衣。”杜菀姝强撑着说。
云万里依旧站着没动。
他就停在床榻边,一双深邃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
她朝着他伸手,随着拉近距离,微凉的水汽裹挟着干净的皂荚气息,以及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云万里身形高大,完全遮住了室内为数不多的烛火,黑影完全将杜菀姝包裹在内。
成婚之前母亲教过杜菀姝行房,甚至逼她看那些让人害臊的图册。
母亲说,初次房事,没有不疼的。
起初杜菀姝还不是很懂,为什么这般就是要痛,但当云万里实实在在站在她眼前时,杜菀姝又好像明白了。
他的影子犹如一只饥渴的兽,要将她拆股入腹。
杜菀姝控制不住地回忆起那日云万里习武的模样。
微黑的皮肤上蒙着晶莹水光,肌理分明的胸膛,宽阔结实的脊背,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若是那般重量压过来,若是这双大手抓住她,又,又怎能不痛
杜菀姝心里慌乱的要死,可在恐惧之余,还有一股小小的,莫名的期待,勾得她心里直痒痒。
母亲不知道的是,嫂嫂余氏还偷偷给杜菀姝讲过,说若夫君妥帖,这档子事,也是很快活,很舒服的。
那,那杜菀姝就更不懂了。
他力气那般大,恨不得稍稍用力都能捏死她,舒服又是什么舒服呢。
柔软的指尖触及到男人的衣衽,连她的指尖都在战栗。
如雕塑、似野兽般,始终站在床榻前沉默的云万里,最终只是阖了阖眼。
“你不愿意,”他冷声道,“何苦如此”
“可,可在成婚之日,就,就该”杜菀姝颤颤巍巍开口。
“那你愿意吗”
云万里的声线底的可怕,他的语气分外冰冷,每个字都恨不得要抖下冰碴子来。
但在那寒冷之下,仍然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若不愿意,就没什么该不该的,”云万里说,“睡吧。”
说完,他也不等杜菀姝回复,径自躺到了床榻的外侧。
杜菀姝坐在床榻脚头,怔怔盯着男人的身形片刻。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云万里单衣的布料触感,本能地长长松了口气。
畏惧消散,不用再怕了,这本是好事。
可,可在心底,为何她又觉得莫名有点失望
她不敢再继续深想,乖乖躺到了床榻内侧,背对着云万里闭上双目。
心再乱,这一日颠簸,杜菀姝也是累了。
身畔多躺了个人,云万里沉稳的呼吸声反倒是让她在陌生的环境感到几分安全。杜菀姝还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可她一沾枕头,没过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反倒是云万里睡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