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裴陌从别墅离开,去了医院。
“失眠,噩梦,幻视幻听。”
门诊医生记下他的症状“已经是相对严重的症状要先解决幻视和幻听的问题。”
“开这些药。”医生撕了张单子递给他,“服用一个疗程,症状应该就能相对减轻怎么了”
患者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很差,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眼下青黑深重,视线有种无物的空洞。
这是重度失眠的表征,事实上,医生想建议他住院治疗,配合心理辅导和作息调整,才会更直接有效。
裴陌蹙起眉,盯着那张药方,并不伸手去接。
“弄错了。”裴陌沉声说。
他把药方快速推回去,又立刻收手,仿佛丝毫也不想沾“这不是问题。”
这不是他要解决的问题他想来咨询的,和这张药方的疗效根本南辕北辙。
他是想来问,有什么能保持幻视和幻听更稳定、时间更长的方法。
至于重度失眠和噩梦,这是要尽快解决的。
因为它们折磨他,让他的精力严重衰减,甚至没能在昨晚及时追上去。
昨天晚上,裴陌本该追上那个幻觉弄清那个该死的、顶替了他身份的杀千刀冒牌货,究竟将温絮白挟持到了什么地方。
他不信那个冒牌货只是带温絮白去医院。
和他顶着同一张脸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好心
温絮白一定是被挟持了,说不定被装模作样哄骗着带出门,随便扔在了什么地方,在夜色里自生自灭。
说不定现在温絮白就躺在某个地方,睁着眼睛,一个人。
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等着身体变冷,等着血流干
伴随着尖锐的耳鸣,裴陌的太阳穴剧烈疼痛起来,裹挟着恐惧的强烈窒息感倾泻而下,将他瞬间灭顶吞没。
也打断了他正飞速运转的念头
“止疼药,安眠药。”裴陌的嗓音极为沙哑,语气木然,“这是我要的。”
他还想让医生开能加重幻视幻听的药最好让他随时想看就能看见,这样他就能随时监视着那个冒牌货。
这样隐藏极好的笑面虎,才是真正危险的存在,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但头脑中尚存的理智,让他心里也很清楚,倘若这么直接说出来,很可能会被当做神经病或是瘾君子。
他说不定会被当成是疯了,又弄出什么“威胁公共安全”的名头,强制入院治疗。或者再被人强行扣下,抽血做什么药检。
裴陌死死扳住桌沿,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吞回去。
他甚至不能私下里找路子,去搞什么致幻药这违法,也伤脑子。
他可能会锒铛入狱,也可能会变成个失去思考能力的白痴这两种结果,都会导致他没办法盯着那个冒牌货。
那么也就完
全不可能,在温絮白需要的时候,不做愚蠢可憎的耽搁拖延而及时赶到。
裴陌的呼吸粗重,气息仿佛是不经过喉咙,从胸腔直接沥着血透出来。
他不去听医生又在说什么无用的内容,只是再三明确需求。
他只需要止疼药和安眠药,用以保证基础的生命水平和行动能力。
有很重要的事,只有他能做,无法假手于人。
他必须盯着那个冒牌货,直到揭开对方真正的面目
医生没有强制干涉患者选择的权力,裴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止疼药足够,安眠药也尚算有效。
于是,在接下来的相当一部分时间里,这都成了裴陌要做的所有事情中,最为重要的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