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魔怔的着迷和喜欢,又有谁能在这种辛苦,不赚钱,也不被理解和喜欢的行业坚持几十年呢”
詹云岩拍拍他的肩
“你辛师兄前段时间演出的时候折了腿,真是倒贴钱干活,抽空你去看看他吧。”
顿了下,他突然
笑起来“我最近总在想,我们的坚持,代代传承到底是在等待什么,等下一波观众到来,还是等观众离开。”
爷爷heihei詹鱼抿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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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吧,我们都再想想。”老人背着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太阳一点点西斜,树影拉长,零零散散地落在窗边,给青花瓷染上了些许陈旧的色调。
詹鱼倚着窗框,就这么坐了一下午。
“师兄,你发什么呆呢”一个小男孩从窗户下钻出来,跟只兔子似的。
詹鱼瞥他一眼“马步扎完了”
“早扎完了,今天的课业都练完了,”男孩原地翻身,做了个踢脚的动作,“嘿哈--怎么样,师兄,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詹鱼伸手点了点他的脚“下盘不稳,脚步虚浮,还有得练。”
男孩名叫周忙,是这一批新学员中,学习时间最短,但却是最努力的。
周忙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那是肯定的,师兄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
周忙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说“我最近脚板子磨破了,发炎起脓,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法子啊”
詹鱼露出个堪称慈祥的笑容“挤掉脓血就好了。”
训练本就艰难,磨破脚,发炎起脓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
周忙倒吸一口凉气“就没有温柔一点的法子吗”
詹鱼沉吟了下“把自己打晕,让别人给你挤。”
周忙qaq
“礼尚往来,我也问你个事,”詹鱼想了想说,“你为什么想学昆曲”
周忙挠挠头,脸有点红“这个一定要说吗”
詹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个那个”男孩眼神发飘,“其实我第一次看昆曲是在下洲。”
詹鱼微微挑眉“下洲我去过那里。”
周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抓抓脸“就,就是师兄你演出的那一场。”
詹鱼一愣。
下洲那场演出他印象挺深刻的,三十块钱一张门票,人都没坐齐,剧场很小,门票钱还不够场地费。
有够磕碜的。
那场演出的节目是白蛇传,他饰演白蛇一角,这也是让他提名梅兰奖的作品。
“我跟着奶奶去的,坐在第二排,不过师兄你肯定没看到我,”周忙揪着衣摆,脸蛋红红地说
“我当时就觉得师兄你耍枪好帅,翻跟头也好帅,特牛逼。”
詹鱼无语“所以你是觉得帅”
很符合这个年纪小男孩的中二热血思维,帅可以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
周忙连连摆手,着急地话都说不顺了“不,不是的,师兄你当时整个人都在发光,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热爱,追求一件事可以这么酷。”
“热爱吗”詹鱼双手抱胸,一脸冷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热爱了”
周忙指着自己的两只眼睛“两只都看见了。”
詹鱼“”
周忙“前几天,我妈给我扎脚上的脓包,心疼死了,说要不咱别学了吧。”
“但你拒绝了。”今天还能在这看到这家伙,詹鱼就知道他的回答了。
周忙认真地点点头“扎破脓包的时候,我觉得好疼,比我妈打我都疼,可是我还是想学,我觉得这就是热爱吧”
“师兄,你坚持了这么多年,那一定比我的喜欢多,”他加重语气地说“多出很多很多我也想和师兄一样厉害,像师兄感染我一样,让更多人爱上昆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