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驻足了一会儿,见这妇人迟迟不语,眼看天色暗沉下来,她拧了拧眉,准备开口打断这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时。
美妇人忽然止住了声,似是才察觉到身侧有人,连忙抹了抹眼泪,轻声道“你可是芸娘派来的收尸人”
虞初微微颔首,指向停在一旁的板车示意道“天色渐晚,还望夫人尽早让我带走小姐的尸身,避免因此让府上引来晦气。”
无论古人还是现代人,对晦气一词大多避之不及,本想安慰安慰夫人,可为了尽早干完活回去捧着香喷喷的狐狸睡觉虞初狠了狠心,直接道出了这个词。
不出意外,美妇人闻言神情一变,随即哭泣声隐隐又有了要开始节奏,不过在虞初试图靠近的时候,倒是自觉的朝着边上让开了道。
这倒是方便了虞初的动作。
虞初套上一层油纸衣,随后又从板车上拿出一张草席,目不斜视的将血肉模糊的尸体卷在其中,麻绳一捆,就拖拽到板车上。
随后转身看了眼美妇人,点了点头示意一番后,也不管那妇人是何表情,牵着驴子便离开了院子朝着后门走去。
路过院门口时,忽然听见一声声的呕吐声,她下意识的侧头看去。
不久前还惊慌的小厮此刻颤着腿一脸恐惧的看着自己这边,眼白一番,直接倒地晕了过去,唇角还残留一丝呕吐残渣。
这小厮又是看到了什么吓成了这样
虞初拍了拍驴屁股,示意其继续往前走,自己来到了小厮的方位,疑惑的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去。
没了全身皮的脑袋上一双漆黑的空洞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她的视线。
虞初抿了抿唇,淡定的上前扯了扯草席,又扯了跟麻绳,将草席头子捆成一个揪揪,将里头那玩意尽数遮掩住,确定看不见后,这才重新回了驴子的身侧。
这大户人家的院子着实有些偏僻,带着驴走了约莫好一会儿,月亮已高挂空中,她才走了一半的路。
寂静的山林中,“沙沙”的声响不绝于耳,除此以外,便是一人一驴踩着枯叶所发出的“嘎吱”声。
平日里有小王那只唠叨狐狸倒还好,眼下安安静静的,耳边只有自然界的声音似是催眠曲一般,不知不觉中,虞初只觉得一股乏意涌上心头。
视野中的树木逐渐迷糊了起来,虞初一手牵着驴绳,打了个哈欠,安抚性的拍了拍驴,呢喃道“驴啊驴,我闭眼眯一会儿,你先带着我走一段儿。有劳驴兄弟了”
话落,驴轻轻叫了一声似是回应一般蹭了蹭她的手。
虞初见状满意的摸了摸它,坚持不住的眼皮子在下一刻便不知不觉中闭上了。
迷迷糊糊间,虞初只觉得自己行走在云朵之上,就连有些僵硬的身体都变得软绵绵的,行走之间好似又回到了上辈子正常的身体里。
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一道惨烈的嘶鸣声陡然撕破了她的梦境。
虞初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脖子一凉,手上猛的被溅到一股湿热粘稠的液体。
就在身体倒地的瞬间,恍惚的精神如弹力绳一般一瞬间被拉回了身体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皮颤了颤,睁开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迷糊的视线在夜色中逐渐变得清晰,率先入眼的便是倒在她身侧被砍出一片血肉的驴,虞初无意识的动了动指尖,想要去触碰。
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指尖上不断有粘稠的液体落下,她艰难的垂眸看去。
赫然发觉自己身下已成了血泊,而指尖上的血液正是从自己上半身流淌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