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那维莱特心一横,爬上旁边的大树,从树干跳到墙上,再蹦下去,一气呵成。树叶带残雨,簌簌落了达达利亚一肩膀。
达达利亚拂去雨丝“我有种带人恶堕的愉悦。”
那维莱特
才溜进去,克劳德端端地站门口等着。
两人白恶堕了。
克劳德叹气“还是被您发现了,先不多说,我带您看一看迪尤尔吧。”
病床上。
一个消瘦青年被铐住。
他看见来人,发出不明所以的大叫,双臂青筋暴起,拼命挣扎,试图脱离钳制。
医生解释“跟以前一样,一醒来就大喊大叫,没法交流,打镇定剂才能控制住。精神肯定有问题,只是严重不严重的区别。目前,我们要先帮迪尤尔恢复身体,他很虚弱。”
迪尤尔瘦得皮包骨头。
克劳德眼神黯淡“如你们所见,迪尤尔,是我的孩子,一个无法正常交流的人。”
望子成龙,严格培养。
克劳德希望儿子继承自己的法学事业,也慰亡妻之灵。但很快就失望了迪尤尔非常抗拒学习,沟通困难,性格又孤僻,被父亲一训,就跑进亡母实验室的桌子底下躲藏。
打过骂过。
后来迪尤尔失语了。
医生诊断,迪尤尔有严重的心理障碍,智商似乎也不高,还是不要报以期望比较好,后续治疗也收效甚微。
克劳德失望至极,最终放弃。
孩子,如同一桩悬而未决的案子。克劳德一见就头疼,又没能力解决。他将所有时间都扑在学院,很晚才回,以工作麻痹心情。仆人倒省心,说迪尤尔只呆在亡母的实验室,吃饭才出来,不吵不闹很安静,从七八岁一直安静到二十岁。
为什么迪尤尔又会跟德莱登扯上关系。
因为被诱导。
某天回家,克劳德忽然听到儿子开口「爸爸,同意德莱登吧,让他留在学校,继续实验。」天呐,说了整整四句话,一瞬间老父亲以为天降神迹。
原来,德莱登想继续试验,知道院长不容易说动。
于是接近迪尤尔。
克劳德苦涩地说“迪尤尔让我失望了整整二十年,可到底是我的孩子。十几年了,第一次听他完整地说完一句话。虽然,这句话可能是德莱登教了无数遍的。”
实验室被保留下来。
迪尤尔,后来常去德莱登的实验室玩。
克劳德听说后,听之任之,早放弃跟命运挣扎。有一天,他深夜回来,意外见到迪尤尔端坐客厅。父子难得见面,竟像陌生人,沉默半晌,迪尤尔突然微笑「孩子。」克劳德以为幻听「什么」「德莱登,莉娜,孩子。」「他俩有孩子了吗」克劳德记得那两人准备结婚。
然而父子久违的对话也仅此几句。
没想到实验楼爆炸。
克劳德听到消息,很慌张,担心跟迪尤尔有关,比如笨手笨脚不小心触碰到什么东西引发爆炸。不过逐影庭的调查,断定是德莱登操作不当。
而迪尤尔。
当时没有在现场。
克劳德放下心,迅速处理后续事宜,将舆论影响降到最小,让大家提起爆炸时只知道有伤不知道有亡。这么做,也是怕发酵下去,会查到跟迪尤尔有什么关系。
然而,克劳德秉性正直。
这件事像砂砾一样不时地碾磨他的心,他越发不愿看见这个孩子。至于迪尤尔,爆炸之后,据说躲在亡母的实验室里,隔一两天才出来拿点面包牛奶又进去。
上周。
克劳德回到家。
客厅晕着一个人迪尤尔,虚弱得像半个鬼魂。克劳德恍惚,才想起上次瞥见一面还是半年前,这一刻,他为自己的逃避感到羞耻。
他将孩子送进精神病院。
在这里,能获得更好的照顾,更好地治疗心理疾病,至少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