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房间。加州清光轻轻关上门,暗自思索是他的失误,导致这个人类超负荷了。本来就刚退烧,不该那么着急的。下次
他半蹲着,但花子没爬到他背上。
花子想明白了
加州清光刚才的表情,她有过类似的。那是一个冬季,她独自跑到树林中,试图捡一些木柴。雪冻得她的皮肤生疮,单薄的衣物根本挡不住凛冽的风。
她摔在雪堆内。
无比强烈地想念父母的怀抱。
她注视着少年“可以牵着花子吗”
狡猾的人类孩子,我才不会跟山姥切一样加州清光张了张嘴,视线划过花子的手掌,蓦地顿住瘦削,且叠了茧子、疮。
女孩的脸上贴着纱布,腿部的口子,恶化到就算是作为刀剑付丧神的他,都忍不住蹙眉。
拒绝的词汇哽在咽喉处。
加州清光纠结半晌,表面冷冰冰地伸出了手,然后不自然地蜷缩起指节。
花子握住了他的小拇指。
说是「握」,更像是虚虚地勾着。这样不远不近、不轻不重的力道,令加州清光放松了不少。他没有反握,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只是悄悄放缓了步伐。
纯澈的灵力沿着指尖,探向刀柄。
“够了。”
加州清光立刻喊停。他不愿意表现出关切,故作抱怨地强调“如果你累倒,会很麻烦啊。”
花子乖乖地收回了灵力。
她并没有被加州清光骗到。本来就敏锐的花子,在摸爬滚打两年后,对善恶有了奇异的直觉。况且,她清晰地记得。
将她带回本丸的、陪她去洗澡的、给她找食物的、背着她走路的全是这个看似难靠近的人。
她努力“劳动”,不仅是为以后的探望小妖怪们做铺垫,更多的,是在表达感谢。刺猬似的竖着防御墙的付丧神,在被她牵住的刹那,就不再动胳膊了。
女孩仰起头,温软地开口。
“谢谢您照顾花子。”
“花子非常高兴能跟您相遇。”
加州清光勉强维持着镇定,无视了她的直球,把她送回了三日月宗近的隔壁的房间。
疲倦的花子很快睡下。
加州清光心有戚戚地拉开三日月宗近的门,猛地呼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他痛苦扶额,红眸却在雨幕里显出几缕飘渺的光亮。
“年幼的人类也该戒备。”
三日月宗近没有戳破他的动摇。
青年的伤势经过些许治疗,有所好转,便身残志坚地泡了一壶茶。此刻捧着茶杯,悠哉地看着笼罩了整座本丸的大雨、湿答答的廊道。
“但是个好孩子吧”
“”
加州清光没有马上回答。
他顺着三日月宗近的目光,一同看向银河倒泻般的雨幕。吵杂又沉静,仿若心脏上的涟漪。指腹残留着花子的体温。
他们踩着雨水回到这里。
漫长的暗色中,他牵住了纤弱的芦苇。
加州清光瞥了下隔壁。
他懒散地坐着,理智上认为自己必须坚定否决,真正发声的一霎,话音莫名一转。
“我不知道。”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