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红着眼睛的李氏。
福晋方才在里头,怎会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呢
但福晋完全没有要为李氏做主的意思,只当做没有看见,也不知道她们的摩擦,含笑坐在那里,接受众人的请安。
方才还跟木头似的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这会儿望着福晋笑道“福晋身上的这身衣裳真好看,花样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瞧着很是新鲜呢。”
福晋往常都是颜色稍稍深些的庄重衣裳,甚少穿这样正红的衣衫。
福晋自持身份出身,尤其是府中子嗣多在佟佳氏膝下时,福晋越发的注重体统规矩,这两年鲜艳的颜色都很少上身了。
乍穿上这大红的颜色,才恍惚叫人想起来,福晋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呢。
福晋显然很受用,笑道“这是针线房孝敬的。赵嬷嬷说新学了些花样,这衣料还是开春的时候送去的,前半月动工了,如今做好了,拿来一瞧倒是很好,你是知道的,我甚少穿的这样新鲜,偶尔试试也无妨。”
蒙古福晋们的衣裳颜色都不甚鲜亮,福晋身上的衣裳很好看,她们都有些羡慕。
宁翘看的有点无语,这一屋子的女人,年纪最大的福晋也不过才二十六岁,甚至都不到三十岁。
这明明是女人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偏偏到了她们这里,就说的跟七老八十了似的。就跟过了二十岁,女人就开败了似的。
佟佳氏素来打扮的艳丽,她是明眸皓齿的大美人,一打扮就美的十分耀眼,生过两个孩子了,如今又怀着身孕,其实也过了二十岁了。
从前府里就只她一个人最显眼,见福晋这么打扮,佟佳氏就不痛快了“赵嬷嬷新学了花样,孝敬了福晋,怎么不孝敬姐妹们呢福晋常说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还厚此薄彼起来了”
“福晋是打量着自个儿先给主子爷瞧了,也不愿姐妹们在主子爷跟前亮眼了常日里都说是一家子姐妹不分彼此,怎么到了装扮爱俏的时候,福晋也争宠,争的翻脸不认人了”
这是讽刺福晋吃相难看了。
佟佳氏咄咄逼人,福晋却笑得很温和“你的春衫不是赵嬷嬷第一个送去的么这花样子是这半月新学的,你那里用不上,用在大格格的夏装上倒是正好。”
福晋的春装还要在侧福晋之后才做好,谁不侧目佟佳氏的霸道
福晋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点明了。
宁翘自知身份,这样剑拔弩张火花四溅的对峙,庶福晋们都不参与,她一个侍妾就更不会开口了。
奈何她不开口,有人却不肯放过她。
佟佳氏看向底下,目光落在宁翘身上,轻轻笑道“赵嬷嬷的新花样,是跟宁侍妾家里的那个绣娘学的吧听说那个绣娘在宁侍妾家里也有好多年了,她的本事,宁侍妾学了多少呢”
宁翘温声道“回侧福晋,奴才不擅刺绣。”
佟佳氏笑道“宁侍妾何必自谦家里守着这么个能耐人,想必跟着学了不少的。咱们满人家的姑娘不拿针线,可宁侍妾这么聪明,听说在家与这个绣娘也颇为亲近。应该是精通的。”
“大格格如今一年一年长得快,这小衫都是针线房做的,你既然能指点赵嬷嬷进益,那你就亲手给大格格做几件小衫来吧。”
这是把宁翘当奴才使唤了。
要说入关几十年后,王公大臣府上的侍妾确实是地位很低微的。甚至玉牒族谱之上,没能记载上名字的侍妾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