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跟你傅阿姨无关。”他解释。
齐越冷笑,喉咙发痒,他忍不住干咳。
齐瀚见状,绕过床头,替他倒了杯水。他没接,父子两对峙。
“别跟自己过不去。”齐瀚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他拖了把椅子,打算跟儿子谈谈。
齐越看向他“手机呢”
齐瀚默了默“你需要静养。”
齐越定定看他几秒,同章孟远失联,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远在上海的路窈。从母亲的车祸线索,到售楼处的聚众,他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就是不知道范珞颐参与了多少。
他不说,压抑的沉默,齐瀚心里不安起来。最后,只好选择先发制人,“齐越,你以为我一味站傅家儿子,你错了,你姓齐,你始终是我儿子。知道董事会现在闹成什么样儿了吗他们打算召开董事会罢免你总经理的职务。”
齐越挪开眼,哪里不明白这是齐瀚心虚的表现。路窈出事了,一定是。他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猜测,可他被切断联系,猜不到是哪一种。
他的漠然让齐瀚顿了顿,他从包里取出一份协议,直白地打开放在儿子被子上,“你谈恋爱谈几个都没问题,但别谈得认不清现实。”
齐越没看,齐瀚真正上了火,半真半假的指责里带了怒气,“齐越,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别让你愚蠢的感情给两家难堪。你跟那个小姑娘怎么玩都行,闹大了你怎么跟范家交代”
“那我妈呢您还她公道了吗”齐越掀起眼皮子,粗粗扫了眼面前的协议。
中明分割的房地产板块公司,所有股份转到他与范珞颐名下,两人共同成为实际控制人上市。只要他签字,一半的中明股份收入囊中。
齐瀚狠狠拍了下床板“你放肆”
齐越冷淡瞥他“您对范珞颐倒是大方。”
“齐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祸害遗千年,我可没那本事。”
齐瀚被气得心口疼,他踢开椅子,在窗口缓了半天,“齐越,我不会害你。”
齐越冷嗤“不劳您费心。”他随手一扫,几张纸飘到床下,他阖了阖眼,脑袋很疼,伤口疼,高烧后的后遗症也疼,他心底焦灼一片,偏偏不能在齐瀚跟前泄露半分。
齐瀚并不想走到今天这步,他回头,闭着眼睛的齐越要比刚才疾言厉色时来得乖巧。他恍惚间想起齐越母亲还在时,那会儿大儿子虽内敛,却也时常依偎在妻子腿边听妻子的殷殷叮嘱,也会亲昵叫着“爸爸”,与他说学校的趣事。
那时,齐越还不是这样的。
不知什么时候,齐越同他越来越疏远,与他的每一次见面,不是针尖对麦芒,就是沉默以对。这些年,齐越一心扑在中明,与傅瑾岚姐弟争权
夺利,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是不说,是他始终觉得中明总有一天是该由他的两个儿子接手,傅瑾岚姐弟再闹腾,掌权的终究还姓齐。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闹得这么不可开交
还有路窈,他以为儿子足够清醒,与范珞颐订婚,按部就班的人生里从无意外。他唯独没想到,齐越不过是在他这个父亲面前藏起了对小姑娘的心意,那些克制的爱意,借着范珞颐尽数掩藏。
许久,齐瀚如实说“我找过路窈了。”
这一句话像是在齐越心口狠狠锤了一记,他目光直直锁住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我头上的血,总归不能白流。”他攥紧手指,寸步不让。
齐瀚回头“你”他抿紧了唇,“你就为了一个女人”
齐越看着他,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