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大婶缩得更紧了。金大姐看到了,起身换了位置,把个两合面的包子塞进她怀里“婶子,看你是知道内里的,给我们说说”
大婶吓得忙推她手“你别害我”
“婶儿,你别推攮,一推攮动静更大。你小声跟我说道说道,别人听不见。”
那大婶犹豫了下,抬头四下里看看,才缩着脖子道“别看他们只出来两三个人,后头其实有个团伙。这起人常盯着那些有卧铺的火车里犯事,偶尔会在咱们这趟车上”所以有人猜测可能有个小头目是附近乡屯的人。
“那怎么不抓呀”金大姐纳闷“就守着卧铺车厢或咱这车,还怕逮不着”
“谁说不抓,这些人精的很而且省城火车站南来北往的车有多少你知道不难抓哩这伙人不咋伤人,但伤人就往狠里作,听说过的都不敢惹。你可别问了”他们衣服一换人堆里一钻就是另一个人,指不定就是哪个憨厚老实的老乡呢各公社大队在城里当临时工的人也有不少,人心隔肚皮,这群人忒阴狠,还特别记仇
金大姐唬的不敢吱声了,五点多火车快到站时她偷偷把手伸出车窗摆了摆,余光瞟见那挂在外头的姑娘不见了才松口气。
那位大婶说得话林星火全听见了,所谓艺高人胆大,林星火只在心里记下一笔,没多纠结。反倒是兔狲,嗅了嗅林星火夺刀的手“好像有股貂臭味”
林星火撸了一把兔狲毛茸茸的脑袋,把它塞进挎包里“怎么走”
省城不止一处黑市,但离车站不远的那个是最大的一个。
林星火寻了个背风的地方把头脸捂严实了,趁天还黑着飞快穿街过巷,躲过巷口放哨的人进了黑市。
说是巷子,实际上跟条窄街也没区别了,比起外面的清静,这里头时不时就能瞧见人影。长巷口小肚大、弯弯曲曲,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民居,竟然有不少人家养的起狗。
林星火试着敲了敲某个门,门里起先没动静,后来嫌烦骂道“滚懂不懂规矩啥事天亮再说。”
兔狲笑话她“别人敲门能进去是有约好的记号”
林星火伸手进挎包捏了下狲的毛耳朵。
幸好这时候的人都起得早,烟囱的炊烟没大会就多了起来。
不到七点,巷子里就热闹了起来,有人端着晚蹲着喝粥,也有人串门引炉子的。背筐挑担的林星火就像个异类似的没人搭理。
林星火随意推开巷子中比较大的一所屋子的大门“大娘,我来看看你。”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拦住她“诶,你是哪家的是俺婆婆的啥人”
“婶儿,你没见过我,我是火苗子屯的。我奶说大娘病了,家里揭不开锅,叫我担点山货来救急。”
“唉哟,这实诚的娃儿快进来”女人心里暗骂,谁是你婶你家她娘的才揭不开锅呢,大早晨就添霉头。
要不是看她那筐里露出了点金黄的猴菇,早一扫帚打出去了。
“娘,您火苗子屯的大侄女来看你来啦。”
屋门打开,里头并没有个婆婆,而是个干巴老头。
老头上下打量几眼林星火,谨慎道“巧儿,这娃走错门了吧”
叫巧的女人关上屋门抹了一把脸,啐道“看巷口的两个偷摸打瞌睡了吧,怎么把个愣头青放进来了亏的还有点心眼,不然再乱晃下去就该把你扭去街道逮起来”
说着就指指堂屋正墙上,上头贴着两张“积极举报投机倒把好市民”的奖状。
林星火吃了这个下马威,这人是说上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