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了。”屈母点点头。
屈副主任早习惯亲娘在自己跟前这副矜贵模样了,趁着说话功夫已经坐到屈母的对面,压低声音问“京里咋说得舅舅表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个姓林的卫生员真是他们要找的人”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出面,反应咋这么冷淡
“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屈母训了一句,“那边已经知道了。你有这功夫,不如仔细往深里查查那女娃的底子。”
当然是怕那边直接和亲娘联系,把自己的功劳给抹了。这年头亲娘也不保险,尤其还有个异父亲兄弟搁在当间的时候。
“往深处摸索也得要方向呀”屈副主任盯着屈母不放“您得把来龙去脉告诉我不然就光我知道的那一鳞半爪,找错人也正常。况且兴许这个错了,下一个就对了呢”
“您捂得死死的,那大概说我只能从电话里直接问了。这年头写信电话可都不如当面安全。”京城那位老舅最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说不得就断了和雪省这边的来往。
屈母皱皱眉头,不高兴他拿京城养兄施压,可查访人还真得靠这个在乡下扎根的儿子。又不是什么好事,为他好才瞒他的“小时候听老太爷喝醉了念叨,说金家发家用的是些不寻常手段,好似老太爷格外长寿也是因为那个。外头都以为老太爷活了八十岁,其实他纳你媳妇那个花魁娘的时候,正正好一百岁”
屈副主任脸色变了变,他最不爱听亲娘这副口吻提费家丈母娘,那时候认出人非叫他娶的是她,现在刺人心的也是她先前他让自家媳妇来这边帮忙照顾生活,继父都同意了,偏亲娘一口回绝,宁愿把继父的乡下侄女接过来住。私下里还特特说少让他媳妇过来,她见了那张和丈母八分像的脸就犯恶心。
压着火,屈副主任冷笑“不就是供奉了家仙么这仙儿现在是我舅兄供着呢,听说这几日我那岳母总出门,想是大仙好了,借她的身出去松快松快。京里舅舅身子骨一直不康健,不然求求这大仙,也保佑舅舅像金老太爷那样长命百岁”都是金家相干的旧人,都窝在金家老家,怎么人家大仙瞧不上你这养女,反倒让外八路的小老婆供上了
屈母不屑一顾,冷笑道“那位黄大仙是发家后才供的,是有些灵验,但说破了也不过是个遮人眼的噱儿。真正大用处的是钉进金家祖坟的活人和狐狸尾巴”
“把人活生生钉死在棺材里还有狐狸”屈副主任忽然明白“所以您早在我跟你说起这姑娘下山时有两只狐狸跟着的新鲜事时就留心了”他原本认为母亲和自己一样,是对费新力非要娶进门的儿媳妇感兴趣,怀疑费家是从黄仙那里得到什么指点了时,才开始注意的那小姑娘呢。
屈母心思深不是一日两日,这会也忍不住得意“当年金家没亲生女儿,统共收了天罡数的养女,只要我一个知道这秘密。“所以金家一夕败落,其余三十五个养女和姻亲都做了替死的鬼,唯独大肚子的自己被养兄带走了。当然,她也付出了不少代价,不光探听秘密时险些被老太爷占了便宜,更有后来在京城受的那些叫人害怕的罪。
“老太爷和你舅舅含含糊糊的。我这些年连猜带蒙,拼拼凑凑知道了明面上的事大概是那个女人格外不同寻常,在深山老林里救了十来岁就敢孤身采参的老太爷,随后就跟着出山了。一个啥也不懂却美的怕人的女人,在那种穷山恶水的小山村里,不缺吃不缺穿,身边还养着一只黑色半人高的大狐狸。”
“起先大家都把她当神婆,后来也确实在山上雪崩下来时救了一村的人。老太爷把她跟娘娘似的供着,好像还盼着跟她成亲过日子,不想偶然发现那竟是个男人,是个留了头长头发好看的不得了的男人还有那只玄狐唉,反正老太爷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事儿。当时的采参人,祖祖辈辈往下传了不少古怪的老规矩,老太爷还跟木工学了些压胜法子,就、就趁那人和狐狸救人力竭时用红色参线给困住了。”
“山里人实在是穷怕了,有七家就联合起来,把狐狸给杀了,刨开才发现狐狸的五脏晶莹剔透跟宝贝似的。老木工辈分大又懂得镇压,就抢走了心,别的怎么分的我不知道,反正老太爷当时太年轻又是孤零零没有老子娘撑腰,只分到了狐狸尾巴。那男人见狐狸被杀就疯了,眼冒血泪,竟然任红线割断腿也要扑到狐狸身上。老太爷没忍住往前了一步,就见那人从狐狸剖开的腹部掏了什么东西。反正那人之后也被割开一刀看过,倒没什么特别,老太爷也没从他手里找到别的东西。”